他習慣主動了,突然成了被動等待關雪息照顧的那一方,竟然有點不知所措。
突如其來的幸福感令人暈眩,陳跡遲鈍地反應過來重點:“關雪息,你的意思是……今晚要留宿?”
第48章 滿足你一個愿望
陳跡披上睡衣,跟到廚房。
這會兒才下午四點鐘,有充足的時間準備晚飯。關雪息找到油鹽醬醋調料罐,從冰箱取出一棵西蘭花,一塊五花肉。
“你要留宿嗎?”陳跡倚在廚房門邊,饒有興味地看他做飯。
關雪息頭也不抬道:“我想留下陪你過生日,但我媽可能會發火,等會兒我打電話問問。”
他專注地盯著自己手里那棵既熟悉又陌生的綠色蔬菜——經常吃所以熟悉,但沒怎麼見過它下鍋之前完整的樣子,不知如何著手處理。
關雪息是懂常識的,要先洗菜。
可西蘭花不像番茄豆角之類的那麼好洗,他在水龍頭下沖了半天,隱隱覺得這樣好像不對,洗不凈花蕾縫隙里深藏的灰塵。
關雪息回頭看了一眼陳跡。
“要我幫忙嗎?”陳跡走到他身邊,主動詢問。
關雪息搖搖頭,堅持自立自強:“不,我可以的。”
說完,他掏出手機,在網頁里搜索:“西蘭花怎麼吃”。
陳跡:“……”
“哎,關雪息。”陳跡實在忍不住笑,“你問百度和問我有什麼區別?”
陳跡抽走他的手機,放到不礙事的地方,從背后擁抱住了他。
關雪息被擠在對方的胸膛和料理臺之間,掙了下道:“你好煩,別添亂行不?”
“不是添亂,我教你。”陳跡貼身擁緊他,左手握左手,右手握右手,親自幫他洗菜。
“隨便沖一下就行,先切好。
”
陳跡就著關雪息的手,從刀架上拿出菜刀,將西蘭花切成小塊。
“切的時候要注意,”他說,“順著花莖切,切成一朵一朵的,完整點,否則等會兒炒的時候會碎。”
關雪息眨了眨眼:“然后呢?”
陳跡拿出一個塑料小盆,將切好的西蘭花盛在里面,說:“接溫水,撒鹽。鹽水泡上十五分鐘,才能把花蕾里的蟲卵殺死,漂出來。”
“蟲卵?”關雪息抖了抖雞皮疙瘩。
陳跡點頭,搓了搓花蕾說:“這種縫隙里可能會有,所以要處理干凈,下鍋前還得焯一遍水。”
“……”
好麻煩,關雪息剛才一腔雄心壯志,要做滿漢全席。然而第一個菜還沒洗完,他就折戟了。
但陳跡很有耐心,他很享受和關雪息一起做飯的感覺,或者說,做任何事都可以。
陳跡突然打開儲米面的柜門,舀出一勺面粉,灑進泡西蘭花的鹽水里。
他握著關雪息的手,攪拌開水中的鹽和面粉,搓洗了幾下。
關雪息好奇:“這又是干什麼?”
“面粉除灰,洗得干凈。”陳跡說,“好了,泡著吧。我們先燒一鍋水,把肉切了。”
“……”
關雪息在他懷里被擺弄來擺弄去,跟不上他的節奏,索性不配合了,只顧盯著他的手看。
如果要比美,陳跡的手其實沒有那麼好看。但當一個人認真做事時,熟練而流暢的動作會讓他變得分外迷人。
關雪息忍不住問:“你什麼時候學會做菜的?”
“小學。”陳跡說,“五年級就會做了。”
“那麼早啊?”
“嗯,那時候我媽很忙,我要幫她分擔家務。”
“……”
關雪息有點汗顏,五年級的時候他還在小區里當孩子王呢,除非找東西吃,否則連廚房的門都不踏進半步。
——現在其實也差不多。
關雪息回頭看了眼陳跡。
他們貼得近,他一回頭就蹭到了陳跡的臉,后者順勢親了親他的額頭,嗓音低沉而溫柔:“關雪息,別亂動。”
“……”
他灼熱的呼吸撲了一臉,關雪息的心隨之一顫,心頭忽然涌現出一種奇特的感覺。
“男朋友”。
關雪息心想:他是我男朋友,以后我們要在一塊兒生活,一起做飯,睡一張床,每日每夜互相陪伴。
如果不出意外,身邊的人一輩子都是他。
在十七周歲即將到來之際,關雪息猝不及防地展望了一下生命的盡頭。
可能因為距離太過遙遠,他沒感覺到踏實,反而覺得今天的甜蜜來得有些倉促,他被陳跡吻得昏了頭,現在心里還鼓脹脹的,而腳底輕飄飄的,不大清醒。
“你在想什麼?”
陳跡放下刀洗干凈手,涼水沒擦就往他身上摸,黏黏糊糊道:“在我懷里就只能想我,關雪息。”
關雪息納悶兒道:“你能不能別老是連名帶姓地叫我?”
“那叫你什麼?”
“隨便換一個。”
“真隨便嗎?”陳跡冰涼的手指捏住他的臉蛋,惡作劇似的捏了又捏,“叫老婆怎麼樣?”
關雪息拍掉他的魔爪,面色一窘:“不行,好難聽,肉麻死了。”
“那我不換,就叫‘關雪息’。”陳跡固執地說,“你什麼時候同意我叫老婆,我什麼時候再改口。”
“行吧,那你就叫一輩子。”
關雪息拿他沒轍,懶洋洋地往陳跡身上一靠,徹底放棄了“滿漢全席”:“做飯好累啊,男朋友。我給你換個禮物吧。”
“嗯。”陳跡怎麼都順著他,“不送也行,只要你陪我就好。”
“我是想陪你,可我怕陪不了……”
關雪息從一旁的灶臺邊摸到自己的手機,“我先給我媽打電話。”
他沖陳跡比了個“噓”的手勢,電話接通,關雪息開門見山:“媽,我同學過生日,我在他家玩游戲呢,今晚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