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洋發來一個賣萌表情包,油嘴滑舌道:“好哥哥,你的水平還怕影響?我不信。”
關雪息回敬一個“我把你頭打飛”的表情包,不想理他了。
十月八號開學,正是周六。
調休意味著這一周要連上七天課,雪上加霜的是,本周有月考。
月考是每學期第一個大型考試,出成績后,要按全科總分進行年級排名。
關雪息如往常一樣,早上七點二十九分踩點到校。
剛一進門,就感受到了班級里的低氣壓。
大部分人埋頭看書做題,沒交流前幾天假期怎麼過。也可能是他來得晚,別人都交流完了。
月考第一科明天上午就開始,因為有升降班制度,一班的學生最怕排名,每次大型考試之前都很緊張——除了宋明利。
關雪息才坐下不到兩秒,宋明利就湊上來和他咬耳朵,說:“七天不見,菩薩,我想死你了!”
關雪息無情道:“作業不是都拍給你了嗎?想我干嗎?”
宋明利哽了一下:“不抄作業就不能想你了嗎?我才不是那種眼里只有作業的人!”
“好吧,我也想你了。”關雪息禮尚往來,很是敷衍地說。
這幾天,關雪息過得乏善可陳。
唯一值得提的是,三號那天何韻女士旅游回來,給他帶了一些紀念品和吃的,哄小孩似的。
關雪息也樂得哄她,聽她講游玩路上的見聞。
這一趟何韻似乎玩得特別開心,講述時滿面紅光,總是忍不住笑,讓關雪息覺得有點奇怪。
她講的內容不奇怪,奇怪的是她過于亢奮的心情。
只是出門玩幾天而已,又不是什麼天大的喜事,有這麼開心嗎?
她平時沒有這麼“不穩重”。
但不論如何,開心就是好事。
關雪息受她感染,心情也很好。
除此以外,關雪息的日常安排和平時差不多:做題,做題,做題,以及和陳跡開視頻連麥做題。
連麥是陳跡提出的,他說自己有幾道題不會,要請教關雪息。
一開始關雪息發語音教他,陳跡說不方便,就改成了語音通話。
可教了兩道題之后,陳跡又說語音通話也不方便,看不見解題畫面,所以又改成了視頻通話。
做題的時候,身邊時不時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和畫面,起初關雪息很不習慣,感覺學習效率都降低了。
但沒多久他就發現,和陳跡一起學習對他也很有幫助,最明顯的地方在于陳跡的解題思路總是和他很不同,兩種迥異的思維碰撞交流,關雪息大有開拓思路之感,這是其他一班同學不曾給他的感覺。
除做題之外,他們基本沒聊別的,只有“早安”“晚安”之類的口水話,關雪息有時候會回,有時候嫌沒必要,干脆就不理陳跡了。
“已讀不回”是個壞習慣。
但陳跡不介意,每天孜孜不倦地給他發。
今天早上關雪息又收到了,他背書包出門的時候,陳跡在QQ上問他幾點能到學校。
關雪息冷聲冷氣地回了一句:“關你什麼事?奴隸不許打聽主人的行蹤。”
堵住了陳跡的嘴。
早讀是自習和收作業時間,關雪息按照課程表順序,預習今天的課程。
第一節課是語文,第二節課是數學。
長假歸來,大家的聽課狀態都不太好,夢游似的,才把語文老師惹不高興,緊接著數學老師又發飆了。
但老師們的怒火從來都燒不到關雪息身上,他優哉游哉的上完兩節課,大課間的時候下樓透氣,準備順便給自己買瓶水。
才走出一班教室的門,就碰見了來找他的陳跡。
同時來的還有楊逸然。
四個人——包括宋明利,在一班門外的走廊相見。
關雪息被圍在中間,陳跡沒有第一個跟他說話,而是先看了一眼宋明利,又看了一眼楊逸然,對他們說:“你們能走開一下麼?”
“為啥?”
“我倆往哪走?”
“臥龍”和“鳳雛”一臉莫名,眼神齊齊拋向關雪息。
然而關雪息也不知道陳跡要演哪一出,還不等他問,陳跡就突然拉起他的手,拋下身后兩個跟班兒,帶他下樓。
“喂,你干什麼啊?”
大課間的走廊里到處都是人,數不清多少雙眼睛八卦地看向他們。
關雪息被陳跡一路拉到樓門外,徑直走向高二教學樓東邊的一片綠化林——俗稱“小樹林”,見周圍沒有人了,陳跡才放手。
“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陳跡雖然松開了關雪息,但站得很近,嗓音也低,關雪息避無可避地又感受到了那股他不愿深想的微妙氣氛。
越刻意地想忽視某種東西,它反而越有存在感。
關雪息聽見陳跡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也不自在了起來。
“有話你就快說。”他瞥陳跡一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冷靜又居高臨下。
他做到了。
——但沒用。
他的奴隸學會以下犯上了,突然猝不及防地又上前半步,幾乎貼到他的臉,然后挨在他耳畔,壓低聲音說:“關雪息,我想你了。”
“……”
關雪息好幾秒沒動,連視線都沒有轉移分毫。
陳跡的雙唇近到仿佛要吞咬他的耳垂,呼出的熱氣全部鉆進他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