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廚房之后,他跟關雪息道別:“我走了。”
話雖如此,他走到門口時,卻回頭看了一眼。
關雪息有點無語:“不想走就別走。”
“……”
陳跡腳步一頓。
氣氛又古怪起來。
關雪息實在受不了他間歇性發作的啞巴脾氣,只好主動挽留:“如果沒別的事,今天待在我家吧,我想和你聊聊天。”
第27章 吻痕
關雪息把陳跡留了下來,但一時沒想到有什麼好聊,深入的話題需要適當的氣氛。
他指了指沙發,叫陳跡先坐,隨口問他:“你一宿沒回去,和家里交待過嗎?”
陳跡點頭:“我媽知道。”
“你媽脾氣真好。”
關雪息低頭嗅了下自己身上穿了一夜的T恤,總覺得有一股酒味。他沒有多想,很自然地在陳跡面前脫下衣服,赤裸上身走進衛生間,打開洗衣機。
隔一扇半敞的門,陳跡看見他把牛仔褲也脫了,好在沒有立刻脫下內褲。
他一面按洗衣機,一面毫不耽誤地聊天,說:“我媽不準我在外面過夜,怕我亂來。”
“亂來?”陳跡想轉開目光,可惜眼睛不聽自己使喚。
狹窄的門縫里,關雪息修長的身軀如一具雕塑,骨肉勻稱,白得晃眼,叫人看了下意識想往他皮膚上再抹些顏料。
什麼顏料?
陳跡腦海里一團混亂,只聽關雪息道:“她怕我去網吧通宵,或者干壞事,和女生約會之類的。”
陳跡沒應聲,關雪息忽然轉頭,對上了他從門外投入的目光。
“你的衣服要洗嗎?”
是問句,但關雪息已經決定要幫他洗了,口吻帶有幾分溫和的命令意味,向他抬手:“拿來。”
“……”
陳跡僵坐三秒,再一次直觀地體會到直男的“沒分寸”。
雖然在不久之前,他自己也是直男,比關雪息更加沒分寸。
陳跡配合地脫下衣服,拿給關雪息,見他丟進洗衣機里,關上機門。
程序開始運轉,注水聲,嗡鳴聲,轉動聲,充滿了衛生間。
昨晚陳跡就在這里把關雪息推到墻上,摸了他的臉。但現在當事人什麼都不記得,大半身軀不著寸縷,和他坦蕩相對。
“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洗澡。”關雪息已經不把他當客人了,“找個片子看吧,遙控器在電視柜上。”
“……好。”
陳跡應聲退出,浴室的門在他面前關閉,里面響起第二種水聲,嘩啦啦的時停時續,同洗衣機的噪聲一起,交響樂般恢弘盛大,占據了陳跡的全部聽覺。
所有的熱鬧都匯聚在那“樂聲”里了,客廳顯得空蕩蕩。
陳跡提著關雪息關門前丟給他的一件暫作遮擋的浴袍,沒穿。這顯然是關雪息穿過的,布料上有清新的茉莉香。
他終于可以確定,昨晚的香氣不是幻覺。
——是沐浴露的味道。
……
關雪息把自己好好地洗了一遍。
確定身上一點酒味都不剩,他才稍微舒服了些。
刷牙時,門外傳來電影的聲音,似乎是戰斗場面,各種爆炸特效噼里啪啦,打斗聲哐哐作響。
關雪息叼著牙刷,打開一條門縫,探頭看陳跡:“你在看什麼片?”
“隨便放的,”陳跡說,“沒注意名字。”
“哦……”
關雪息又把門關上了。
兩分鐘后,關雪息突然隔門叫他:“陳跡,能幫個忙嗎?”
“什麼?”
“我忘拿換洗的內褲了。”關雪息難得有點尷尬地說,“在我衣柜里,打開門就能看見。”
“……”
陳跡幫他取來,從門縫遞進去,關雪息道了聲謝。
終于,這對陳跡來說堪稱精神折磨的漫長洗澡過程結束了。
關雪息裸著上身回自己房間,找了一套睡衣穿上。
陳跡不大好意思在他家洗澡,但衣服都已經脫下洗了,再把人洗一下也沒什麼。
上午九點半,太陽高照。
陳跡從浴室出來,穿上關雪息借給他的另一套睡衣,不同顏色,但款式相似,胸口的圖案是一只棕色小熊。
而關雪息身上那件,繡的是長耳朵兔子。
“你……”陳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很有童心。”
關雪息無語:“我怎麼可能買這種睡衣?是我媽買的。”
“……”
說明你在你媽眼里還是個寶寶,陳跡忍下這句,拽了一下有點發緊的衣袖。
他和關雪息的身高不差太多,站一起比身材也很相似,但一穿貼身睡衣,就顯出差別了。
陳跡至少比關雪息大半號,睡衣小了。
關雪息只好叫他脫下,另找了一件寬松睡袍給他穿。
“你比我高嗎?”關雪息之前都沒注意到這件事。
他似乎有點不相信,冷不防上前貼近,幾乎和陳跡臉對臉,比身高。
“……”
剛洗過澡,沐浴露的氣味正濃,鋪天蓋地的茉莉香迎面襲來,陳跡在他的香氣里幾乎窒息,吸不到哪怕一分子氧氣。
一向筆直的脊背也塌了下來,陳跡近乎失控地,在關雪息面前臣服垂首……想吻他的臉。
可關雪息一點也沒察覺到,只對他的站姿不滿:“你干什麼呢?配合點好不?”
他伸手去拍陳跡的后背,但手臂一抬起,動作就變得很像擁抱。
呼吸聲忽然消失了。
關雪息的手從對方后背滑下,臨到收回時,猝不及防地被捉住。
“……”
陳跡對于捉他的手腕,似乎有種特殊癖好,每次都快、準、狠,將他緊緊扼于自己掌心,不能反抗也不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