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卻主動接過關雪息手滑拍飛的籃球,仿佛很親密地問他:“我能和你一起玩嗎?”
“……”
關雪息看他一眼,如實道:“下回吧,人已經滿了。”
陳跡的視線終于離開關雪息,點了一下人頭。
最終他的目光落到了宋明利的頭上。
就像昨天找關雪息講題時,暗示宋明利讓位時那樣。
宋明利:“?”
詭異的,宮斗般的氣息在籃球場上蔓延。
宋明利驚詫地發現,陳跡竟然真的盯上了他的位置,這個亂臣賊子不是來逼宮的,是來爭寵的。
宋明利雖然有些怕陳跡,但不甘愿于乖乖讓位——開玩笑,他可是關雪息的同桌!全十六中僅此一個的高貴同桌!
“你看我干嗎?!”宋明利虛張聲勢地瞪了陳跡一眼。
他以為陳跡會跟他嗆聲、威脅他。
但陳跡沒有。
陳跡的目光轉回關雪息身上,神色沉默,略帶幾分不受歡迎的憋悶。
并不明顯,但大家都感受到了他無法融入的尷尬。
關雪息最擅長打圓場,不得不“犧牲”宋明利,否則陳跡杵在這兒是真的尬死人了。
他好言好語地對宋明利說:“好同桌,你去幫我買幾瓶水,讓他先替你打幾分鐘。”
宋明利氣得臉紅脖子粗,橫了陳跡一眼。
陳跡冷冷地回視他,那眼神,好似宮斗的勝利者俯視手下敗將,無聲地說:你早該讓位了。
宋明利:“……”
好小子,你這個、你這個……媚上欺下的東西!
第18章 逢場作戲
雖然關雪息叫他買水只是借口,但宋明利閑著沒事,就晃蕩去了小賣部。
小賣部離籃球場很近,來回只有三分鐘的路程,宋明利放慢步伐,烏龜慢爬似的走了七八分鐘。
當他拎著幾瓶礦泉水回到籃球場時,場上的氣氛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臥槽!”
宋明利瞪大眼睛盯著場上,陳跡高高躍起,做出了一個跳投三分球的動作。籃球從他手中拋出,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入筐!
“好球!”關雪息和陳跡一隊,沖他豎起大拇指,笑得很燦爛。
“……”
宋明利內心流下兩行淚。
——完蛋,真的要被取代了。
由一班和二班男生組成的小籃球隊里,打球最強的是楊逸然。
關雪息打得不錯,但并不是體育生楊逸然的對手,他們分成兩組對抗,關雪息總是輸多贏少。
宋明利和關雪息一組,球技不至于拖累隊友,但也幫不上大忙,屬于湊人頭的。
如果把他換成陳跡,關雪息無異于如虎添翼,打楊逸然更有勝算了。
宋明利心里涌現出不好的預感。
——關雪息這個無情的男人,一定會拋棄他這個“糟糠之妻”!
果然,快下課的時候,籃球賽結束,大家紛紛散開,各做各的去了。關雪息、楊逸然和陳跡一起朝他走過來。
宋明利只買了三瓶水,沒有陳跡的份。
但關雪息想也沒想,直接把自己那瓶擰開遞給陳跡了。
——他甚至還幫陳跡擰了瓶蓋兒!
宋明利猶如冷宮棄妃,幽怨地盯著關雪息手里的塑料瓶蓋,說不出話。
關雪息剛下場,一身的汗,氣還沒喘勻,看樣子也沒想太多,純粹是下意識的行為。
但越是無心之舉,越能反應一個人最真實的情緒——陳跡籃球打得好,哄得關雪息“龍顏大悅”。
剛才他硬加入進來的尷尬氣氛早就不復存在了。
楊逸然也打得很盡興,主動和陳跡搭話,說:“沒想到啊,兄弟,有兩把刷子。”
陳跡卻是個“給臉不要”的人,別人對他和顏悅色,他依舊冷冷冰冰,看都沒看楊逸然一眼,只應了個語氣詞:“嗯。”
楊逸然:“……”
什麼逼王。
楊逸然立刻后悔跟他說話了,向關雪息打了聲招呼,拉起宋明利掉頭就走。
他們一走,現場只剩兩個人。
關雪息打球累了,就近尋了一塊石階坐下,把校服外套披在身上,抬頭看站在他面前的陳跡。
陳跡也看著他,手里拿著沒喝的水,忽然遞還給他。
“怎麼了?”關雪息不解。
陳跡道:“你喝吧。”
“一瓶水而已。”關雪息笑道,“我想喝的話,待會兒會有女生給我送。”
“……”
他是開玩笑的,但陳跡沒笑。
關雪息并未在意,陳跡從來都沒笑過,這個人好像根本沒長笑肌。
“你打球很厲害。”關雪息不喜歡仰頭看人,拍了拍身邊的石階,叫陳跡坐。
陳跡坐下了。
剛才劇烈運動那麼久,他也出了身汗,鬢發微潮,渾身透著股熱氣,這令他罕見地有了少年人該有的蓬勃朝氣。
關雪息問:“在哪練過?初中校隊?”
陳跡答:“灃德市未成年犯管教所籃球大賽冠軍。”
關雪息:“……”
陳跡要麼不開口,要麼一開口就把天聊死。
關雪息哽了半天沒接上話,不想把這個話題聊得太慎重,越慎重越顯得不能以平常心對待陳跡。
可他實在也輕松不起來。
關雪息拿捏了一下語氣,較為自然地問:“管教所里還有籃球賽?”
“偶爾玩玩,很少。”陳跡說,“還要上課的,教育改造。不然我怎麼學習?”
“……”
關雪息發現自己孤陋寡聞了,他一點也不了解這方面。
“別用可憐的眼神看我。”陳跡突然轉過臉,避開了他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