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昭握緊了手機。
他也站在陽臺上,今天很冷,他雖然穿了大衣,但因為難得發燒身體有點虛弱。
他這幾天沒找夏余,除了工作實在太忙,也是因為發燒了,不想讓夏余看見自己難得虛弱的樣子。
很無聊的自尊心。
但他習慣了。
他剛才還在跟集團的高層開會,為了下個季度的計劃爭論,一堆人吵得他心情極度差勁。
讓他突然間很想聽聽夏余的聲音。
可是電話接通了,手機里傳來的卻不是夏余的聲音,一個有點陌生的男人聲音,問他,“哪位?”
陸昭頓住了。
幾秒后,對面又說,“夏余在洗澡,我讓他待會兒回你。”
他全身的血液都像在一瞬間被冰凍了起來。 。
陸昭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撥去電話的時候明明有很多話想跟夏余說,哪怕問問夏余今晚在做什麼也好。
但現在不用問了。
他已經知道了答案,夏余跟許詹在一起。
他聽見夏余的聲音遙遠地傳來,“你怎麼不說話?”
陸昭眨了眨眼,“你想讓我說什麼。”
他的聲音控制不住地帶著刻薄,“許詹發現電話是我打來的,起疑了嗎?”
他倒希望許詹看見他的名字,閃爍在夏余的手機頁面上。
但夏余卻打斷了他的想法,“他不知道,陸原不小心接了電話后,我就改了你的備注,不是陸昭,只有字母L。許詹以為你是畫廊的客人。”
字母L。
這個答案陸昭也沒多意外。
婚外情里最基礎的手段,把不得見光的情人隱藏在虛假的備注后。
他也一樣。
被抹去了姓名,只剩下一個L。
除了夏余,誰也不知道這個字母后是一段綿延了六年的故事。
。
聽不見陸昭說話,夏余莫名有點煩躁。
他的手在陽臺上的欄桿上亂寫,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不是在亂寫,他寫的分明是陸昭的名字。
夏余停下了手指。
他呼出了一口氣,問陸昭,“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
陸昭又咳嗽了一聲,他明明很高,但在這夜風寒冷的夜晚,月光下的影子,竟然也像有點單薄。
“只是想問問你在干什麼,在哪里?”
他聲音很平靜,剛剛略帶刻薄的聲音又被他隱藏了下去。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真的像一個合格體貼的情人,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多問。
夏余莫名不太想告訴陸昭,他在許家,可是他回頭看了一眼窗簾后明亮的臥室,許詹踮著腳在拿書,他還是說了實話。
“我今天跟許詹回了許家,回來住一晚,陪陪他爸媽。”
他知道這話會讓陸昭難過,但他大概是心真的變硬了。
他摸著陽臺上一個仙人球的刺,像跟誰較勁一樣想,他為什麼要對陸昭心軟。
陸昭應得的。
他早就說了不愛了,是陸昭非要糾纏上來跟他地下情,就像多年前的他一樣。
所以他現在也學會了用一樣的方式,去對待陸昭。
云都的那幾天他們確實挺開心,但那不過是偷來的短暫歡愉。
現在他們在川市,依舊是一段見不得光的關系,陸昭也不是他的愛人。
他從答應陸昭的那一刻起,就只是想從陸昭身上彌補一點缺憾,不是想跟陸昭重墜情網。
傻一次就夠了。
他不想陷進同一個陷阱第二次。
夏余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他在月光下的臉像一尊精雕細琢的雕塑,完美又冰冷。
“你還有什麼事嗎?”夏余聲音冷淡,“許詹還在等我,許家也人多眼雜的,不方便跟你聊什麼。”
陸昭聽出了夏余聲音里的冷漠。
其實他還是有話跟夏余講的,他想說我發燒了,生病的時候,可以對我心軟一點嗎?
我現在很想見你。
明天也想跟你一起吃晚飯和約會。
我還買了你喜歡的手辦,想送給你。
但他最后一句也沒有說。
他還是學不會示弱,不知道怎樣才能討夏余喜歡。
他低聲道,“沒什麼事了,晚安。”
而在他這句話后,夏余毫不猶豫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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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原誤接了電話后,余余就把陸昭的備注改成“L”了
第37章 他不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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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他在陽臺上抽完了一整支煙,月光照著他修長伶仃的影子,孤零零地斜在地上。
發燒本來就不應該再抽煙,尼古丁在口腔里變得格外苦澀,像刀片一樣割在喉嚨上。
他想著剛才夏余冷淡的聲音,想著夏余現在應該睡在了許詹身邊,五臟六腑也像攪在了一起。
他像自虐一樣,控制不住地想夏余掛掉通話后,是不是會回到許詹身邊,是不是會睡在許詹身邊,溫柔可愛地對著許詹笑——就像曾經對他。
煙灰掉在了欄桿上,灰白的煙灰,在風里慢慢被吹散。
陸昭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地上的影子。
他想起三年前,夏余心如死灰地望著他的眼神。
這世間果真一報還一報。
如今終于輪到他感受夏余當年的痛苦。 。
夏余并沒有真的在許家待好幾天,第二天一早,他就跟許詹離開了。
許娉跟他們一起走的,坐的是許詹的車,讓許詹把她送到工作的市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