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余看到這兒卻很難過。
因為直到最后,女主都不知道她早逝的丈夫,其實愛過她。
只是他從沒說出口,所以她到死都不知道。
這讓他爆米花都不吃了,郁悶地看著片尾字幕,胸口堵得慌。
陸昭大概感受到了,低頭問他,“怎麼了,你自己選的電影,又不喜歡了嗎?”
空調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午后格外清晰,細細的嗡鳴聲,窗外偶爾能聽見一陣的蟬鳴,但很快又消失了,只剩綠色的樹影落在窗臺上。
他攥著陸昭的手,眼巴巴瞅著陸昭,很想說什麼,最終又什麼都沒說。
他想跟陸昭說,你要是有天愛上我,哪怕只是一會兒,能不能早點告訴我。
可他想了想,又沒說出口,因為太異想天開。
所以他只是靠在了陸昭的肩上,“是的,我覺得這電影不好看。” 。
夏余醒過來的時候,花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哪兒。
他陷在柔軟的被子里,往旁邊摸了摸,發現陸昭不在,但被子里又好像都還是陸昭的味道。
他打了個哈欠,從被子里坐了起來,往四下看了眼,心里咕噥著陸昭去哪兒了,總不會丟下他去上班了吧。
他起床去浴室洗漱,出來以后很發愁地看著自己昨晚的衣服。
他的衣服顯然都不能穿了,且不說扣子都松了,上面薰過煙卻還沒洗,他就夠嫌棄了。
他想了想,去打開陸昭的衣櫥,雖然陸昭的衣服跟他碼數不合,但應該也能將就。
可他一打開衣柜,卻發現有些衣服很不像陸昭的風格,很休閑隨性,都是新的,他隨便翻了幾個,發現都是他常穿的牌子,吊牌都還在,連碼數也跟他一致。
夏余抬了抬眉,也沒糾結,挑了一件草灰色的高領毛衣和一條黑色的休閑褲。 。
夏余穿好衣服就從樓上下來了,剛到一樓,他就看見了在沙發上坐著的陸昭,西裝筆挺,一絲不茍,膝蓋上攤著文件,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講什麼,一看就已經在辦公狀態。
但是一抬眼看見夏余,陸昭跟那邊說了句,就把電話掛了。
夏余已經走了過來。
陸昭拉住他的手,讓他坐在了自己膝蓋上,“起來了,睡飽了嗎?”
夏余有點不太適應。
這是他跟陸昭重逢后,第一次在一塊兒過夜,還是在陸昭家里,之前都是在酒店里,做完不管多晚,他休息一會兒都會爬起來回家。
可現在他卻留宿了,還在早晨被陸昭抱在懷里。
這未免太親昵了。
“嗯,”夏余揉了下眼睛,小小打了個哈欠,“其實還有點困。”
他看著確實還不太清醒,有點呆呆的,樹懶一樣,遲鈍得可愛。
陸昭看著看著,就去吻他,叼著夏余的耳垂,輕輕咬了咬。
夏余在陸昭懷里扭了扭。
“別親了,”夏余推了推陸昭,有點責怪道,“我被你咬得身上都是印子。下次不要咬這麼重。”
他想的是待會兒要是被同事看見了,同事肯定要開他玩笑。
而陸昭卻想到了別的地方,以為他不好跟許詹交待。
他微微收斂了神色,也沒說什麼,把夏余給抱了起來。
“吃早飯去吧。”
早飯已經做好了,都是夏余喜歡的,陸昭這里是有家政人員的,還有管家,但都住在后花園的小別墅里,除了做飯打掃都不會過來。
陸昭說,“你就算過來住,他們也不會往外說的,可以放心。
”
夏余喝著木瓜粥,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知道了。”
他想起身上的衣服,又問陸昭,“你衣柜里的衣服是誰的,我剛剛拿了一套。”
他并不是興師問罪,懷疑什麼,而是在想,總不會是陸昭哪個堂弟表弟也會來住吧,那未免不方便。
但堂弟們的衣服,照理也不該放到陸昭房間里。
陸昭搖了搖頭。
“那些衣服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我讓人按照你的尺碼買的,”他說,“但你一直沒有來住。”
他知道夏余一直在避免來他家。
跟他幽會都是在酒店里,開房,做愛,穿上衣服就可以走人,充滿了例行公事的意味,純粹是為了滿足身體的歡愉。
雖然陸昭沒再說什麼,但夏余還是不由摸了摸鼻子。
他確實是故意的。
既然是一場不談愛的炮友關系,那就不必太過介入彼此的生活了。
陸昭的這棟房子,他也來過不少次,甚至還住過一段時間,一旦走進來,他總免不了想起許多過去的事情。
但現在麼,夏余又低頭喝了口粥,心想,住都住了,再矯情也沒意思。 。
吃完早飯,陸昭把夏余送到了他的畫廊。
在夏余想要下車前,陸昭卻拉住了他。
夏余疑惑地回過頭。
陸昭湊過來,幫夏余折在毛衣里面的襯衣領子翻了出來。
“還像小孩子一樣。”他說道。
他跟夏余離得很近。
在早晨的陽光里,夏余的瞳色很淺,是金棕色,像極了小貓。
陸昭以前也幫夏余這樣整過衣衫。
他是獨生子,并沒有當過誰寬厚包容的兄長,甚至稱得上冷漠,可是面對夏余,面對這個他自己定義的炮友,他卻總會有這樣的細心。
而現在,三年過去,他還是會下意識做一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