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灣識趣地不問了。
但他在感情上也是個人精,他慢悠悠想,不討厭,那還看彼此眼神不對,那多半就是情債了。
有點意思,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想。
但還不等他往陸昭和夏余那邊多看幾眼,他就看見陸昭站了起來。
而又過了一會兒,等他視線再往對面看的時候,連夏余和許詹都不見了。 。
夏余在露臺上透氣。
這個酒吧的樓上是個露臺,但還沒有完全整理好,不對外開放,是來的路上,蔣緹告訴他的。
剛剛陸昭走了沒多久,許詹就接到了他那個情人的電話,大概是在喊他走,許詹抱歉地看了一眼,出去接電話了。
他是不在意的,還鼓勵許詹去約會,但許詹卻搖了搖頭,捂著手機對他說,“我再待一會兒,跟你一起走。”
他不放心把夏余一個人留下來。
但是約會臨時取消,那邊的年輕情人大概也需要安撫,許詹好一會兒都沒回來。
夏余坐在擁擠嘈雜的卡座里,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他的左右都在玩游戲,臺上的樂隊唱到了高潮,長發的主唱有張清秀的臉和一把窄瘦的腰,把氣氛炒到了頂點,連夏余這桌都在跟著唱。
但他卻突然覺得沒意思。
他本來是很愛熱鬧的人,但是陷在這熱鬧的漩渦里,他卻從骨子里透出一股倦怠。
準確說,從見到陸昭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戒備著,像要面臨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現在陡然松懈下來,他又覺得自己無聊透頂,也不知道是跟誰較勁。
“我出去透個氣,待會兒再回來。”夏余對身邊說了一聲,就拿著煙盒出去了。
他本來是想去酒吧外面的小花園的,但是那兒人肯定也多,搞不好陸昭也在,他就腳步一轉,往樓上走,推開頂樓的門,去了露臺。 。
露臺果然空無一人,只有夜風冷冷地刮過,夏余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衫和針織背心,頓時冷得哆嗦了一下。
但他也沒在意,走到露臺邊緣的椅子上坐下了。
雖然還沒開放,但這露臺上該有的都有,只除了燈沒開,他坐在一頂遮陽傘下,旁邊是矮矮的灌木叢,剛才的喧囂和熱鬧一下子褪去了,只隱約能聽見樓下的音樂聲,卻反襯得樓上格外安靜。
這樣也挺好。
夏余窩在沙發里,心想他今天其實就不該過來,待會兒等許詹回來了,找個借口走了吧。
他今天也是因為大家難得這麼多人聚會,又有剛認識的于灣,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讓于灣以為是自己沒招待好,才留到現在的。
如今坐在這冷風里,夜風吹得他頭有些暈,他想,自己也給夠了面子,該走了。
夏余這樣想著,從煙盒里摸出了一根煙,又伸手進褲兜,摸來摸去,卻發現自己沒有帶打火機。
“煩人。”
夏余咬著煙,不怎麼高興地皺起了眉頭,本來就有點煩躁,這一點不順心也被放大了。
他皺了皺鼻子,像小孩子在發脾氣。
而沒有幾秒,他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點動靜,還不等他警惕起來,一枚銅色的打火機就放在了他面前。
咔擦一聲,一簇橙紅的火苗在黑夜里亮起。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擋在了火苗旁邊,微微攏起,讓它不至于被吹滅。
夏余盯著那打火機看了幾秒,才慢慢把視線轉移到了手的主人身上。
無邊夜色里,本來應該不知去向的陸昭就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夏余眨了眨眼,跟陸昭對視了一會兒,才在那個火苗被吹滅以前,湊了過去,把煙頭點燃了。
他深吸了一口,煙頭在一片漆黑里也變成了橙紅色,一明一滅。
“你怎麼在這兒?”他漫不經心地問。
“隨便走走,”陸昭說道,他往旁邊指了下,“我剛才就坐在那兒。”
夏余這才注意到,在離他不遠的墻后,還有一條狹窄的走廊,靠著邊緣也放著幾張座椅,只是因為太黑了,幾乎發現不了。
“你倒是……”
會找地方。
夏余最終沒有說下去,畢竟陸昭應該比他先來。
他看著陸昭在他對面坐下,也只是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這露臺又不是他夏余的,沒道理只能他獨占。
他心里盤算著,等抽完這支煙,他就下去,找許詹一起離開。
而陸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注意到他單薄的衣服,皺了皺眉,又站起身,把大衣脫了下來,披在了夏余身上。
夏余挑了挑眉。
在他出聲拒絕前,陸昭已經又坐回了沙發上。
想了想,夏余也懶得推三阻四,反正他是真有點冷。
“你凍病了可別怪我。”他懶洋洋說道。
陸昭沒說話,只“嗯”了一聲。
兩個人無聲無息地對坐了一會兒,誰也沒有打擾誰。
但過了一會兒,陸昭卻打破了平靜,他問,“你這陣子為什麼都沒找我?”
夏余被問得一怔。
但很快,他又輕飄飄回道,“太忙了,再加上睡你也睡過幾次了,有點膩了。
”
他說得輕描淡寫,像陸昭只是送上來的廉價外賣。
陸昭想,他但凡知道分寸,都應該適可而止,不要把自己變得更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