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陸昭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在電話那頭問,“你不會又想反悔了吧。”
陸昭說,“你是在害怕嗎,夏余?”
夏余瞇了瞇眼。
“誰不敢呢。”他刻薄地笑了笑,心里一股邪火涌上來。
他不是不知道陸昭在激將他。
但這又怎樣呢,反正不是他吃虧。
“你都肯放下身段做筆賠本買賣,我是占便宜的那個,又怎麼會在乎。”
夏余笑了笑,“但你真考慮好了嗎,陸昭?你跟我幾年不見了,可能不知道我現在脾氣不大好。我希望我們除了身體關系,沒有任何聯系。在外面最好裝不認識,你盡量避開我跟許詹會出現的場合。”
他手里的筆轉了幾轉,又啪嗒掉在桌子上,發出一聲細響。
“要見面的話,記得提前預約,而我在家里,希望你就不要聯系我了。還有,我沒空去配合你的時間,最好是你來配合我。能做到的話,我們就試試。”
他說得冷淡又無情,充滿了公事公辦的意味,像一個嚴苛的資本家,還不準備給被面試的人發工資,十足的黑心老板。
但陸昭看著窗外,想起的卻是夏余縮在他懷里的樣子。
在不同的酒店里,落地窗,寬大的床,夏余趴在他身上,笑瞇瞇來親他,那時候夏余近乎天真地問他,“陸昭,我好看嗎,你今天有沒有多喜歡我一點。”
而那時候他沒有回應這句話。
他想,他都不喜歡夏余,又談什麼多喜歡一點。
而現在,當年那個縮在他懷里,討他一點歡心的少年人,長成了容色俊秀的青年,作為一個得體的生意人,在與他談一樁不堪的交易。
陸昭睫毛抖動了下,答應了。
“好。” 。
一直到放下手機,夏余還是發了很久的呆。
他總覺得剛才那通電話,說不定只是幻覺,是他白日做夢,但他拿起手機確認,記錄上明明白白是陸昭的名字。
等小助理路過的時候,就發現他們美貌的老板憂郁地站在窗邊,外面的樹葉都已經枯黃了,夏余靠在墻上,這小小的窗子把他框住了,像把他凝固在了畫框里,美得蒼白淡漠。
小助理蹭過去,好奇地站在夏余身邊往外張望了下,問道,“老板你在看什麼啊?”
夏余幽幽地望著窗外,喝了口咖啡,“看看天上下紅雨沒?”
要不是下紅雨了,怎麼什麼離譜的事情都能撞見。
小助理:“?”
她滿臉費解,完全不能理解夏余的意思。
但夏余顯然不準備解釋。
他喝完了咖啡,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拍拍小助理,“開會去了,把人都喊過來,聊一下展會的細節。”
開會的時候,夏余總算把陸昭從腦子里趕了出去,他跟團隊又一起討論了聊下個月的畫展,過幾天還要跟展覽的畫家再去溝通。 。
出于一些慫慫的心理,夏余沒有告訴許詹,他兜兜轉轉,最后找到的秘密情人是陸昭。
準確來說,他誰也沒告訴。
而很快,就到了他跟陸昭第一次“幽會”的時候。
是陸昭主動來約的,像預約商務會議一樣,口氣正經地問他,既然要他當情人,那什麼時候讓他履行一下義務。
夏余當時正在跟助理研究一副作品的裝裱,聽到這兒差點把嘴里的茶噴出來,咳嗽了好幾聲,才對同事們示意了下,走到了一邊。
“你有毛病啊陸昭,”夏余忍不住刺道,“上趕著侍寢?”
陸昭語氣平淡,“你讓我不要在你在家的時候打電話,所以我挑了工作時間,提前預約。”
夏余無語了。
偏偏陸昭還在那邊問,“你什麼時候有空?”
其實夏余是有點想往后拖延的意思。
但聽見陸昭這樣問,他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又改了主意,“就今天吧。”
他以為陸昭會猶豫下。
沒想到陸昭又立刻答應了,“好,你下班了我來接你。”
“用不著,”夏余皺起了眉,“我自己會開車去。你平時沒事也別到畫廊來,讓我同事看見了不好。我還要開會,先掛了。”
掛完電話,夏余做到了桌邊繼續跟同事聊天。
說了半小時,他才想到他跟陸昭并沒有約地點。
但他剛這樣想,他的手機又震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赫然是陸昭的短信。
“金宴酒店,1907。”
夏余不由挑了挑眉。
他盯著這條短信看了好一會兒,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陸昭好像真的很急著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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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某位陸姓人士,從曾經的正牌夫君混到這個地步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陸某人:無可奉告,拒絕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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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偷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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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宴酒店,1907。
夏余在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猶豫著,始終沒有敲門。
不得不說,陸昭這點上還算貼心,特意定了一個相對偏遠的酒店,又是套房,一層也沒幾個客人,私密性很好,倒是少了他一些麻煩。
他不知道陸昭來了沒,只是這樣站在走廊上的場景,喚起了他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過去的很多次,他也是這樣站在走廊上,準備按酒店房間的門鈴。
那時候他還在上大學,比現在要活潑朝氣得多,來的時候他總是心情很好,明明只是約炮,他卻私心里覺得是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