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那一年才十八歲。
高考剛結束,在他一帆風順的人生里,還沒有遭遇過任何挫折,他理所當然地招惹所有人的喜愛。
所以面對第一次見面的陸昭,他也毫不怯場,笑得很甜,露出小虎牙。
陸昭一怔,很快卻也輕笑了一聲,他寫好東西,收拾東西要離開了,路過夏余的時候,他輕輕拍了下夏余的頭。
“多謝夸獎。”
然后在桌上,他給夏余留下了一顆草莓糖。
是他社團的學妹塞給他的,正好拿來哄陌生的小朋友。
這一幕對陸昭只是無心之舉,是他難得一次不反感的搭訕,但是過了,也就忘了。
可是夏余卻在他背后呆了許久,剝了那顆草莓糖,塞進嘴里。
剛剛陸昭在,他還沒有怎樣,陸昭走了,他回憶起剛剛陸昭的手撫過他的頭,心臟卻不受控制地拼命跳了起來。
他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覺得自己戀愛了。
一見鐘情。 。
就因為這一點情竇初開,他奮不顧身地追著陸昭跑了一年,終于在一年后,成功上位。
卻不是男朋友,而是炮友。
第4章 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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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余醒過來以后,想起自己夢里的內容,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
直到許詹來敲門,喊他起床,他才回過神,扯著嗓子應了一聲。
“知道了。”
他抹了抹臉,想到自己今天早上約了客戶,又嘆著氣從被子里爬了出來。
他洗漱完出來的時候,許詹剛準備走,看他一臉困頓的樣子,笑了笑,“廚房里有早餐,記得吃。”
夏余高興了一點,“好。” 。
早餐是夏余喜歡的恰巴塔和拌菜,許詹還給他留了一份燕麥粥。
他邊吃邊想,就沖許詹這手藝,他也愿意跟許詹再過二十年。
吃完早飯,夏余簡單收拾了下,就去見客戶。
他經營畫廊這些年,雖然一開始也依靠了家里提供的人脈資源,但是這幾年下來,通過對他挖掘到的畫家的獨家代理權,也慢慢在這一片區域站穩了腳跟。
他有自己的客戶群體,彼此相熟,反而溝通比較順利。
說是見客戶,他也沒太鄭重,還是穿著簡單就出來跟人見面了。
這位藏家叫吳休,一張寡淡的臉,看著不顯山不露水,說起話來卻格外犀利。
他其實已經有了中意的畫作,要掛在他最近購入的新家里,整個交易過程異常順利,兩個人站在畫廊里,一邊看畫一邊閑聊。
快到中午了,夏余抬起手表看了一眼,很客氣地問,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吳休搖了搖頭。
“我還有事,”這是句實話,不過他又看了看夏余,“夏先生,你今天看著很沒精神。”
他虛虛指了指夏余的眼睛下方,“眼下發青,沒休息好,都不好看了。”
這話讓別人說,就有點狎昵的意思。
但是吳休的口氣冷冷淡淡,幾乎聽不出情緒波動。
夏余不由自主摸了下臉,“是嗎,昨天做夢了,沒睡好。”
“噩夢嗎?”
夏余回憶了下,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對,噩夢。”
吳休就沒有再問,讓夏余記得把畫送給他之后就走了。 。
夏余獨自去吃了午餐。
他早飯吃得很健康,中午就想吃垃圾食品,去附近買了一份漢堡可樂。
在喝著冰可樂的時候,他矛盾地盯著手機。
他在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陸昭。
昨天跟陸昭的談話其實是半途而廢,既然對許詹說了自己會處理,他想再找陸昭談一次,確保陸昭不會做多余的事情。
可他又本能抗拒著跟陸昭見面,因此眉頭緊鎖,十分糾結。
但不等他糾結完,陸昭的電話就先打了過來。 。
看著手機上那串熟悉的號碼,夏余心突地跳了一下。
他在嘈雜的漢堡店里接了起來,“喂?”
“是我,陸昭。”
“我知道。”
夏余突然沒了胃口。
“你又想干嘛?”他不太耐煩地問。
電話那邊安靜了兩秒。
陸昭問,“你跟許詹談過他出軌的事情了嗎?”
夏余都快氣笑了。
他真是不明白了,從前陸昭雖然對他不冷不熱,卻也是個君子,行事作風都算磊落。
現在這樣算什麼,看見他這個前炮友過得不如意,就這樣迫不及待看笑話嗎?
他自問雖然恬不知恥纏了陸昭三年,但陸昭睡他睡得也挺痛快的,他沒哪里對不起陸昭吧。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夏余冷冷問道。
陸昭聽出了這毫不掩飾的冷漠。
他緩緩說道,“我只是想問問你,需不需要我幫忙。如果你需要證據證實他出軌,甚至需要離婚律師,我都可以提供。”
夏余簡直莫名其妙。
“誰說我要離婚?”他沒忍住罵道,“你有病吧陸昭。”
這次輪到陸昭怔住了。
“你不想離婚?”
夏余翻了個白眼,“對,我不想。正好,我今天正準備找你談談。你晚上有空嗎,我們見一面。”
“有空,”陸昭答應得很快,“幾點,我來接你。”
“在體育公園旁邊吧,天洋大廈樓下,八點后。”
這個地方離他的畫廊近,晚上也沒什麼人,正適合談話。
他只準備跟陸昭速戰速決。
“好了,我掛了。”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只留下陸昭盯著手機頁面,皺著眉沉思了許久。 。
陸昭來得很準時,八點剛到,夏余就看見了一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停在大廈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