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到這,夏余按了按眉心,對許詹道,“我會去找陸昭,剛才昏了頭,應該跟他把照片拿回來,讓他少來干涉我們的事情。”
許詹不怎麼贊同地看著他。
他不是很想夏余去跟陸昭接觸。
他說,“還是算了,我自己去找他,我會跟他商議的。”
但夏余卻瞪起了眼,他長得漂亮,兇巴巴的樣子也好看,“你找他說什麼,說我倆是假的嗎,休想,我在他面前已經很丟面子了?你想讓我最后一點顏面也丟掉嗎?”
許詹也明白他的意思。
當年他們結婚的時候,夏余就在新婚夜跟他說,真好,結婚了以后,會有種錯覺,自己好像跟陸昭真的劃清了一點界限。
他迫不及待需要一個港灣,一個可以躲避的安全屋,讓所有人覺得他已經忘了陸昭。
如果說夏余最不愿意讓誰知道自己是假結婚,那一定是陸昭。
“好了好了,我會有辦法的,”夏余推推許詹,“你別摻和了。”
許詹雖然有諸多擔憂,卻也沒再堅持。
他不是個固執的人,看了夏余一會兒,站起來,問道,“要吃晚飯嗎,我來做。”
“要要要 。” 。
夏余屁顛屁顛跟進去,幫許詹打下手,許詹做飯好吃,雖然家里有做飯阿姨經常上門,他卻還總喜歡求許詹下廚房。
想到這里,他真是愈發不舍得許詹。
夏余好奇問,“你給那個狐貍精做過嗎?”
許詹被這個稱呼逗笑了,怎麼叫狐貍精呢。
“做過幾次。”他說。
那就是很多次了。
夏余心知肚明。
他看見許詹臉上浮現的笑意,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許詹說得輕描淡寫,一段金錢關系,幾個月而已,聽上去似乎不值一提。
可現在看許詹的樣子,又分明是心動的。
許詹根本不是會游戲人間的人,他認真善良,負責體貼,一切最美好的品質他都有。
夏余抿了抿嘴,卻又沒說什麼,即使親密如他跟許詹,有些事情也只能點到為止。
他往嘴里塞了口小番茄,問道,“你確定你找的那個人,真的是個,嗯,”他換了一個比較委婉的用詞,“無業游民嗎?”
許詹切菜的刀慢了一點。
其實他也有點疑惑,因為那年輕人的氣質實在太好,若是他不承認,看起來就像個矜貴張揚的富家少爺。
但是,又有誰會憑空給自己安上這樣一個身份呢?
何況他還給對方轉了帳。
對方也收了,就是那表情似笑非笑,完全不像收到金主付款的開心表情,反而帶了點嘲諷。
所以許詹只輕輕說了一句,“應該是吧。”
他也不想多談這段沒有結果的戀愛,又拿了個小番茄,堵住了夏余的嘴。 。
做完晚飯,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晚飯是涼面配烤雞翅,許詹跟夏余一人抱了一盆坐在沙發上吃,一邊看綜藝一邊聊天。
許詹說他最近在做一個新的課題,夏余說他馬上要給一個畫家舉辦個人畫展,兩個人都光著腳坐在沙發上,只是許詹這樣的姿勢也很舒展,從容優雅,夏余就歪七歪八了。
吃過晚飯,夏余又在客廳里打了一會兒游戲,就要回房間休息了。
他跟許詹自然是不睡在一起的,都是成年人了,感情沒有培養出來,還是有私人空間最舒服。
許詹剛洗了澡,頭發還有點濕,落在眼前。
他跟夏余說了晚安。
但是在夏余進去之前,他又叫住了夏余。
夏余疑惑地轉過頭,“怎麼了?”
許詹抿了抿唇,猶豫了一瞬,問,“你今天見到陸昭,是什麼感覺啊?”
他其實想問很久了,但是看夏余一直若無其事地樣子,又咽進肚子里。
夏余被問得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笑起來,不在意道,“能有什麼感覺,不太高興。”
“那……你還愛他嗎?”
夏余這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點。
但他在許詹面前,其實向來沒什麼可隱瞞的,許詹見過他太多難堪的樣子。
他反而不會在許詹面前撒謊。
夏余剝開了臉上的發絲,輕描淡寫,笑了笑,“好像還有點。”
還有點。
到底是多少,其實他也說不清。
但他臉上沒什麼傷心的表情,沖許詹擺擺手,“我進房間了,明天早上你要是出門,記得喊我,我早上也有事情。怕起不來。”
說完,他就回了自己房間。 。
這天晚上,夏余做了一個夢。
其實也不是什麼罕見的夢,說來說去,無非又是陸昭。
他夢見第一次見到陸昭的場景。
他去了哥哥的大學,等他哥下課的時候,他就坐在圖書館里發呆,那是夏天,窗外的陽光又熱又燙,圖書館里卻十分陰涼,一小片綠茵窗戶里透出來,而陸昭恰好坐在那個窗前。
其實那個時候陸昭已經大四了,難得才回學校,他長得實在太好看,在一堆面目模糊的大學生里,像高山雪,不動聲色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概是夏余的目光實在太粘人,他輕輕抬起頭,不怎麼高興地皺起眉,但是等看清盯著他的只是一個年少的小男生后,他眉頭又松開了。
“有事嗎?”他問。
夏余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他一只手撐著臉,目光像小狗一樣,很乖巧,但又很直白,“我沒事,我只是覺得你好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