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風險的手術,”聶青云道,“這醫生也是不敢打保票的,不過風險也并不大,史密斯先生他是這方面的權威,在他手上,手術成功率不會低于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六十?宋玉章眉頭微皺,想這成功率也不算高啊。
“手術日期決定了麼?”孟庭靜插話道。
“大致有個范圍,定在九月份左右,只要天氣不是太熱,就預備動手術,史密斯先生已經空出了那段時間。”
“既然你們都已經考慮好了,那就祝手術順利了。”
“借孟老板吉言了。”
宋玉章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夾在中間,等兩人偃旗息鼓之后,他手掌在桌上一壓,對聶伯年道:“伯年,你過來一下。”
莊園里有三個花園,其中一個小花園風景最為精致秀麗,里頭掛了架秋千,宋玉章回到倫敦之后,閑來無事就會坐在上頭看會兒書。
宋玉章帶了聶伯年在秋千上坐下,拉了他的手翻看。
人身體好不好,看手就能看得出來。
聶伯年的手單薄而修長,已經初具雛形,想來長大以后會是一雙大手,指甲蓋粉中帶著些微的紫,宋玉章握了握他的手,“手術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聶伯年道:“小姑姑想同你說,是我不讓她說。”
“為什麼?”
聶伯年低著頭,看著宋玉章拉著他的手,輕聲道:“玉章哥哥,你有你的事要忙,我自己能管好自己。”
宋玉章一陣無言,他將聶伯年抱在自己懷里,嘆息道:“伯年,我就算再忙也不會不管你的事,以后別說這樣的話,太生分了。”
聶伯年雙手摟著宋玉章,覺得宋玉章身上很香,既有草木的香氣,也有食物的味道,他從小身體不好,身體被病痛折磨的同時,心智比同齡人卻是異常的早慧,“玉章哥哥,謝謝你關心我,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別擔心我,你不擔心我,我才覺得我們是真正的好朋友。
”
宋玉章聽完之后沉默半晌,他扭過臉在聶伯年臉頰上親了親,“好,那我就不擔心。”
聶伯年笑了笑,他抓了下宋玉章的手指,“手術那天,你要來哦。”
“當然。”
“嗯,”聶伯年道,“我想讓玉章哥哥你第一個看到最健康的我。”
宋玉章又摟了摟他,“跟玉章哥哥這麼好?”
聶伯年在他懷里微一仰頭,笑得很燦爛,“是呀,我最喜歡玉章哥哥了!”
等宴席結束之后,宋玉章上樓,還是不放心,他對孟庭靜一番傾訴,孟庭靜耐心地聽著。
“伯年越是懂事,我心里就越是難受。”宋玉章坐在床邊低聲道。
孟庭靜過去摟了他的肩膀,將他半摟在懷里,“他既然這樣懂事,你就不要再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別再為他擔心了,小孩子自有福氣,你看柳初,受了那麼大的罪,現在不照樣活蹦亂跳?那位史密斯大夫
的底細我知道,是個有本事的,你瞧著是天大的事兒,在他手里就是很尋常的一臺手術,必定能夠手到擒來。”
宋玉章嘆了口氣,“但愿吧。”
孟庭靜低頭親了下他的頭頂,“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孟庭靜很希望聶伯年的這一臺手術能順利進行,如果說這世上有誰最不希望聶伯年出事,孟庭靜認為他應當能排到前三。
倘若聶伯年出了什麼事,以宋玉章的性子,必定是要郁郁寡歡好一陣子,好不容易宋玉章已然接受了聶飲冰不知身在何處的現實,可不能再叫聶家的人出什麼事。
宋玉章心里對聶家始終保有一份虧欠,孟庭靜知道,他對聶家的人仍然是沒什麼大的好感,但他心疼宋玉章,所以希望聶青云同聶伯年最好是長命百歲,少來煩人。
在擇校上,宋玉章很是猶豫了一段時間,他在學校的成績相當不錯,選什麼學校他都有把握。
作為校友,孟庭靜極力地推薦劍橋,將牛津的資料都扔進了垃圾桶。
宋玉章哭笑不得,表示自己也未必就要留在英國上學。
他這個人在同一個地方待的時間久了就會覺得膩味。
此言一出,孟庭靜立即便又有了危機感,“你覺得待在劍橋無聊了?”
宋玉章道:“是有些。”
別說劍橋,英國他都待得有些膩味了,這鬼天氣,比國內真是差遠了。
孟庭靜斟酌片刻之后果斷拋棄了母校,“那就看看國外的學校吧。”
反正他是無所謂的,宋玉章去哪,他就去哪,既然覺得無趣,就換換環境吧,他可以陪宋玉章一塊兒去找新鮮。
“我想去美國,”宋玉章拉開一長條的卡片,“三哥給我留了些美國的股票,說起來,我都沒去美國看過。”
“美國也有不少好學校,你挑挑看,挑中了同我說一聲,我好提前過去打點。”
“嗯,我先瞧瞧……美國哪些地方好玩?去個好玩點的地方讀書吧。”
宋玉章同平常學生一樣,比起學習,還是更看重玩。
“那還是紐約要更熱鬧一些。”
“也不錯。”
如此過了一段時間后,宋玉章便向幾個心儀的學校發出了申請,申請在一個月后得到了回復,毫無疑問的通過了,孟庭靜便立即動身去紐約購置房產,順便也捎上了大師傅,提前讓大師傅適應在美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