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冕微笑著說出了落腳的地方,一字不差。
孟庭靜覺得這人態度坦然,似乎沒什麼疑點,可是偏腳難以挪動,便沒話找話道:“你這是在這兒等人?”
“不,我是等飯菜。”
傅冕手拿著帽子蓋在心口,微笑道:“我太太最近一直胃口不好,他喜歡這里的飯菜,我過來打包些他愛吃的,給他帶回去吃。”
“哦,”孟庭靜聽得有些膩歪,便道,“這里的飯菜確實不錯。”
傅冕微微一笑,“希望他能吃得高興。”
再說下去,實在無話,孟庭靜只能轉身,走了兩步,又像是不安心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傅冕已重在沙發上坐下,拿著帽子輕輕往自己臉上扇風,很耐心的模樣,面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
對這麼一個愛妻人士,孟庭靜又有些產生好感。
他見慣了對老婆不好的男人,對老婆好的男人,他在心靈上是有些惺惺相惜的。
孟庭靜收回目光,從飯店的臺階上拾級而下。
傅冕在飯店里等足了半個多鐘頭,帶著一盒的好菜好飯回了東西巷。
每一盒先挑出一部分讓人試過沒問題后,再將飯菜拎回了院內。
宋玉章正在樹下閉目養神,傅冕將食盒輕輕地放在他右手邊的石桌上,忽然“哇”了一聲,大人嚇小孩似的,在宋玉章頭頂聲情并茂地做了個鬼臉。
宋玉章睜開眼睛,若有似無地一笑,“別鬧。”
傅冕笑道:“給你買好吃的了,起來吃飯。”
國際飯店的飯菜的確是久違了,宋玉章的脾胃毛病其實一半都是他自己作出來的,他故意裝作食欲不振的模樣,挨著餓將自己挨出那一點病態。
傅冕撐著臉看他吃飯,問道:“好吃嗎?”
宋玉章慢條斯理道:“不錯。”
傅冕道:“看來一年的好日子真是把你的舌頭養刁了。”
宋玉章喝了口絲瓜湯,道:“這不是又被你養壞了嗎?”
傅冕面上淡淡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消失了,他忽然道:“我在飯店里碰見孟庭靜了。”
宋玉章無動于衷地繼續喝那碗甜美柔滑的絲瓜湯羹,傅冕將臉湊到他面前很近的位置,嘴角含笑道:“他認出我了。”
宋玉章邊舀湯邊道:“不奇怪,他過目不忘。”
“是麼?這麼厲害?”
宋玉章不置可否。
“他問我來海洲干什麼?”傅冕手伸了過去,掌心落在宋玉章的大腿上輕輕地撫摸著,“我說我帶太太來海洲探親。”
宋玉章舀湯的手一頓,挑眼看他。
傅冕笑了一聲,“他說他改天要來拜訪我,好太太,你說到時候我該怎麼招待他?”
宋玉章靜默片刻后也笑了笑,“你好客一些,拿太太來招待他吧。”
傅冕不說話了,他忽地抄起那碗絲瓜湯往地上砸了過去。
“當啷”一聲,四分五裂,湯濺得滿地都是。
宋玉章轉過臉,換了個碟子拉到面前繼續吃,傅冕看他吃得香甜,冷道:“我遲早殺了他。”
宋玉章頭也不抬道:“同樣的話,說多了就沒意思了。”
傅冕捏了他的后頸,“他看上去挺弱不禁風的。”
宋玉章差點沒把嘴里的菜噴出去,咽下一口豆腐后,他“嗯”了一聲,“說的不錯。”
翌日,傅冕果真去了商會,他像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一般,似乎連走路都在數著步子,一路恭恭敬敬,珍而重之地隨著人進入商會,他低頭彎腰,商會內正走出來個昂首闊步的大個子,兩人一打照面,傅冕立刻就笑了。
沈成鐸面色微變,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他最近受了提拔,在商會中也算是個小小的核心成員了。
傅冕道:“你好,我是新來海洲販煙草的。”
沈成鐸面色繽紛,“呵”笑了一聲后,無意義地重復道:“哦,販煙草。”
“這位是沈老板。”旁人介紹道。
“沈老板。”
傅冕深深地一鞠躬,沈成鐸卻有些心驚,感覺傅冕這鞠躬不是個好樣子,像是給人上墳。
最早開始,沈成鐸舞廳賭場里的煙草都不是由傅冕供應的,忽然一夜之間,原先販煙草的那位就消失不見了。聽說是被人亂刀砍死在了妓院里。
之后就換上來了傅冕。
胃口大,還不讓還價。
沈成鐸從前也是大流氓出身,對上傅冕,他就知道這人不是流氓,流氓就是想自己混口飯吃,這人是讓想讓別人都沒飯吃。
“太客氣了,”沈成鐸試探道,“高姓大名啊?”
“傅冕。”
沈成鐸心中又是一跳,這不遮不掩的,是要干嘛?
傅冕微微一笑,同沈成鐸側身而過,沈成鐸禁不住回眸看他,想這小子年輕氣盛,恐怕是要鬧出大亂子。
他知道張常山來了,派出了手下幾員美男子去聯系,可是張常山像個這輩子沒操過男人似的柳下惠一樣理都不理。
沈成鐸心里很急,想這老王八蛋到底什麼意思,這是要棄他了?
傅冕跟著人進去,溫和道:“孟主席在嗎?”
身側的人反問道:“你認識孟主席?”
“有過幾面之緣。”
“你別找他了,他現在不管事,脾氣也大得很,幾面之緣算什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傅冕笑了笑,“不會吧,孟主席挺和氣的。
”
“以前……算還行吧,自從我們宋主席走了之后,脾氣就越來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