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熱水管子里“嘩嘩”放了熱水,孟庭靜轉過臉,“你方才如果不跳下來,不就能再也不用看見我了?”
“以為我不知道你會水嗎?”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跳?”
宋玉章莫名其妙地橫了他一眼,身上的確是冷,他邊脫襯衣邊道:“不想背上殺人罪。”
襯衣方脫下來,宋玉章又被孟庭靜從背后抱住了,他手肘一橫,正要向后打時,面前出現了一個藍絲絨盒子。
“幸好我是貼身存著,否則,肯定就沉到水里去了。”
孟庭靜單手打開了盒子,盒子里頭是一顆碧得驚人的原型翡翠石,顏色太通亮了,在浴室的暗色燈光下亦是熠熠生輝。
“生辰快樂,”孟庭靜在他耳邊道,“別再鑲桌子上了,這東西很易碎。”
宋玉章“啪”的一下合上了盒子,轉過臉警惕道:“你怎麼知道今天……”
“樓下有蛋糕盒子。”
宋玉章將絲絨盒子扔回給他,利落地脫了褲子進了浴缸。
浴缸里溫暖的水讓他稍一激靈,他沉了下去,一直讓溫水沒過了他的肩膀。
孟庭靜拿著絲絨盒子坐到浴缸邊上。
兩人都是一陣無言,孟庭靜忽而嘆了口氣。
“方才,我真以為你想我死。”
宋玉章扭過臉,孟庭靜他頭發上還是在滴水,整張臉也都是水淋淋的模樣,半邊臉上還有些青紫痕跡,宋玉章平靜道:“我沒有殺人的愛好。”
“不是殺手麼?”
宋玉章手一彈,甩了水在孟庭靜臉上。
孟庭靜淡淡一笑,“你跳下來時,我真高興。”
“廢話,”宋玉章道,“我推的人,我不跳下去救麼?無論是誰,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孟庭靜道:“那就好,你還沒把我當仇人。
”
宋玉章又是一陣靜默,他忽然道:“如果我不跳下去呢?你真要自己把自己憋死?”
“沒那麼蠢。”
宋玉章氣息一滯,又想潑孟庭靜一臉水了。
孟庭靜扭過臉看他,“我不會死,尤其不會為了你死,你放心好了。”
宋玉章慢慢扭過了臉,拿后腦勺對著他,“趕緊走,兵工廠的事明天再說。”
“兵工廠的事可以明天再說,生辰,我一定要陪你過完。”
“你陪我過,我反而過不好。”
孟庭靜起身去端了姜湯回來,“一個人過生辰的滋味不好受,你既然沒把我當仇人,就把我……當我們還是那個時候吧,”他舀了一勺姜湯遞到了宋玉章的嘴邊,“喝一口?”
宋玉章轉過臉,“你不用這樣,給我,我自己來。”
孟庭靜把碗交給了他,宋玉章端起碗很干脆地將姜湯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孟庭靜接了碗,濕漉漉的手伸入浴缸里抓住了宋玉章垂下去的手。
宋玉章不動,過一會兒他甩開了孟庭靜的手,“去客房洗漱換衣裳,別凍病了訛上我。”
孟庭靜一點也不冷,宋玉章在水里抓住他的那一點熱,以后無論再遇多少冷,都夠他暖的了。
第149章
宋玉章坐在床上看書。
孟庭靜穿了他的睡衣,睡衣都是寬大的型,孟庭靜的身形也能合穿,他坐在宋玉章的床邊,長篇大論滔滔不絕,將現存的幾大兵工廠同上層之間的利益糾葛闡述的清清楚楚。
宋玉章很乏味地掃了他一眼,“說完了嗎?”
孟庭靜道:“你還覺得我是在為自己開脫?”
宋玉章合上了書,側過身面對了孟庭靜,“行,就當你是為我分憂,可我讓你分了嗎?”
孟庭靜道:“行,就當我是多管閑事。”
“承認就好。”宋玉章側過身,重新又打開了書。
孟庭靜坐在他床頭,忍不住道:“那你承不承認我是出于好意?”
“好意又如何?”宋玉章“啪”的一下合上了書,“你有好意,我就必須接受?”
“我這一不是同你作對,二不是要管你,只不過是想保護你,這到底錯在哪里?——我這是求教,不是想同你爭吵,請你別急。”孟庭靜面色淡然道。
宋玉章笑了笑,“其實碼頭生意也挺危險的,海洲就你孟家一個碼頭,多少雙眼睛盯著,也沒少出事故,不如這樣,我也來幫你擔擔風險?”
孟庭靜盯了他,“是不是我肯,你就不再同我生氣?”
宋玉章道:“你這句話說的好像是我貪圖你碼頭的生意一般。”
“你方才不也覺得我是貪圖你兵工廠的生意嗎?”
“我沒這麼說,知道你孟家家大業大,看不上。”
“我是說我不缺一個兵工廠,并不是貶低瞧不上的意思。”
宋玉章轉過臉又翻開了書,“省點口水吧,看你咬牙切齒的,說話累得慌,還有半個鐘頭,時間一到趕緊滾。”
孟庭靜的確是咬牙切齒了,他說著說著便忍不住要上火,其實他近日脾氣已經好了許多,只是宋玉章隨便說些什麼做些什麼,都會令他有些難以自控。
尤其是宋玉章誤會他的好意時,他是尤其的難以忍受。
不過一切都是皆有因果,他曾經是有機會能叫宋玉章軟化的,只是他自己沒能沉住氣,錯失了機會。
實在是宛如命中注定的克星一般,他一遇上宋玉章,有時就變得有些不像自己了,便是忍不住要大開大合地激動、憤怒、怨恨、喜悅、痛楚、悲傷……孟素珊說那樣很可惜,他卻覺得這樣深刻的情感只有宋玉章能帶給他,這一切都很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