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靜白皙的面龐瞬間便掛了彩,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宋玉章。
宋玉章面上帶笑,“還手,不還手你就是我養的。”
孟庭靜眸光閃爍,顯然也是怒火高漲了起來,“宋玉章,你最好適可而止!”
宋玉章不跟他廢話,掄起手臂又是一拳,孟庭靜抬手擋了,“發酒瘋發成這樣,我看你明天醒了有什麼臉同我說話!”
“你以為我想同你說話?滾——”
宋玉章又是用力搡了孟庭靜一把。
孟庭靜人站穩了,宋玉章卻是步步緊逼地繼續來推,孟庭靜邊后退邊看了一眼身后波光粼粼的湖水,扭頭目光死死地盯著宋玉章,他偏不還手也不停下,由著宋玉章將他推到湖邊。
湖水的寒氣在他身后如霧一般襲來,孟庭靜切齒道:“推,有本事你就推——”
他話音剛落,宋玉章便一個使勁,直接將人推進了湖里。
平靜的湖面濺出一大朵水花,孟庭靜是在碼頭長大的,水性自然絕佳,他倒入水中后,心中又氣又急,隔著漆黑澄凈的水面看到岸邊宋玉章隨著波光搖晃的身影,他忽而起了決絕的念頭,屏住了呼吸在水下不動。
雖已開春,湖水仍是冰涼,濺了宋玉章一頭一臉,他打了個寒顫,酒勁稍稍褪去了一點,他看著層層漣漪回蕩縮減的湖面,腦海中有幾秒的空檔。
而這幾秒的空檔幾乎叫水下的孟庭靜心如死灰。
宋玉章真的這樣怨恨厭惡他,就算眼看他死在他面前,依舊是無動于衷……
是,他有錯處,細細翻檢,似乎哪里都有錯處,可他難道就沒有哪怕一點好的地方嗎?他的愛對宋玉章而言,就真的那麼不堪嗎?他不想看著宋玉章在其中越陷越深,他連說服都放棄了,寧愿陪他一起,難道這些在宋玉章眼中就真的沒有一點點價值?
宋玉章說,他知道他愛他。
宋玉章真的知道嗎?
孟庭靜咬著牙,頭臉都因為憋氣而感到了痛楚,眼中充血疼痛,似是有熱意涌出,就在這時,水面上的影子晃了晃。
宋玉章跳了下來。
孟庭靜胸口憋著的那股氣瞬間便散了出去。
一連串的水珠進入口鼻,孟庭靜隔著水看著向他游來的宋玉章,他忽然想:“我有對他說過,我愛他嗎?”
宋玉章抓了孟庭靜的手,隨后便略有些詫異地被孟庭靜死死地抱住了,他以為孟庭靜是溺水的癥狀,然而孟庭靜卻是在水中穩穩當當地浮住了。
“你沒事?”宋玉章喘了下氣。
孟庭靜胸膛里心臟狂跳,他一句話也沒說,扭過臉便用力吻住了宋玉章的嘴唇。
宋玉章想推開他,奈何這看似溺水的人物在水下簡直比在陸地上還要力大無窮,舌頭也被硬挑出來含住了。
宋玉章一口咬了下去,在他嘴里亂攪的舌頭立刻退了退,血腥味漫開,隨即便更兇猛地進攻而來。
氣息濃郁地襲來,宋玉章微仰了臉,被迫地承受了這有些瘋癲的吻,想了想,又不甘示弱地回吻了過去。
兩人在冰涼的湖水中打架一般親得火熱。
鼻尖抵在一塊兒,呼吸急促地噴灑了滿臉,孟庭靜滿臉都是水,雙手緊緊地摟住宋玉章的腰,“宋玉章,我愛你,我愛你,無論如何,我都要愛你!”
宋玉章靜默著,襯衣潮濕而冰冷地貼在他身上,他腦海中有些混亂,在水中呆立了一會兒,孟庭靜一把擁住了他,很有力地將他擁上了岸。
兩個人濕淋淋地爬上了草地,孟庭靜那一身石青的長袍變成了深青色,他扶著宋玉章站起身,一路將人扶進了屋,隨手便抄起沙發上的毯子給宋玉章裹上了,自顧自地喊道:“來人——”
宋家的奴仆鬼魅般地出現,孟庭靜指揮道:“去給你們五爺煮碗姜湯。”
仆人應了一聲,孟庭靜攙著宋玉章起身往樓上走,走了沒幾步,宋玉章似乎是回過了神。
“你走。”
“我送你上去就走。”
“不用你,我自己能走。”
孟庭靜不理,摟著他繼續往前。
宋玉章道:“你聽不懂人話麼?”
“隨你怎麼說。”
宋玉章的酒在冰冷的湖水中已醒了三分,實在做不出再同孟庭靜爭吵斗毆之事,干脆加快腳步上去,打發走了人再說。
進了房間,孟庭靜又把他往浴室推,宋玉章忍著沒跟他動手,進了浴室,他道:“你可以走了嗎?”
孟庭靜轉身就走。
腳步聲漸離之后,宋玉章手上的勁也松了,毯子滑落在地,宋玉章濕淋淋地坐在浴缸邊緣,嘴唇和舌頭還有些發麻發疼,手指摸了下嘴唇,心想這叫什麼事,喝酒真是誤事。
沒過一會兒,腳步聲又上來了,宋玉章一抬眼,渾身濕透宛如俊俏水鬼的孟庭靜端著碗姜湯過來了。
“還愣著干什麼?喝酒受涼,真不怕死?”
宋玉章道:“你不是走了麼?”
“走了,”孟庭靜走到他面前,“沒說不回來。”
“脫衣服,我給你放水,邊泡熱水邊喝姜湯。”
孟庭靜將姜湯放在一邊,挽了袖子去放水。
“我這里有傭人,不用你,你趕緊走,我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