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齊遠沒再說下去了。
宋晉成眼睛里嘩嘩地掉眼淚,簡直如同泄洪,隨即便掙扎著要起身,他斷了三根肋骨,上身全被包成了禮盒,哪能動呢,宋齊遠連忙去攔,宋晉成手腳用力地同宋齊遠搏斗,宋齊遠一個人壓不住他,只能趕緊按鈴叫護士來。
宋晉成鬧得很兇,遠超出了宋齊遠的想象。
宋業康被聶青云退婚時,雖然也鬧,但好歹宋業康好手好腳,鬧也能自理,裝模作樣的上吊完還知道自己抹干凈桌子,宋晉成現在這副半癱的模樣,一鬧起來便是傷筋動骨,血都吐過好幾回了。
宋齊遠不堪重負地痛罵:“你這麼鬧,是不想活了?!”
宋晉成一面吐血,一面氣若游絲地要求宋齊遠推他去孟家找孟素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宋齊遠自然不能答應他,“你去孟家,去孟家找死嗎?”
宋齊遠很看不慣宋晉成這副要死要活的做派,心想之前干嘛去了,真是賤得慌,兩個哥哥都是一個德性,他也算有了經驗,讓家里的幾個傭人在醫院貼身照顧宋晉成,同時讓他們給宋晉成多念兩本佛經。
宋業康在南城寺廟里落了腳,已經寄回了信件,信里還夾了兩片金黃的銀杏葉,說廟里的銀杏樹有靈性,現在還沒掉光葉子,真是美好。
宋齊遠讀了信之后也覺得很美好,二哥出家了,大哥不如也一起剃度了吧!
宋晉成病著,宋玉章沒去探望,倒是抽空去紡織廠的宿舍看了下俞非魚。
對于宋玉章的到來,俞非魚驚喜萬分的同時又很羞愧,單身漢的宿舍實在是不能看的。
“真不好意思,你來的時候提前說一聲就好了,我這里亂糟糟的。”
俞非魚邊說邊眼疾手快地抽走了沙發上斜扔的兩件襯衣。
“我聽說你病了,病了好幾天都沒好,就來看看你。”
宋玉章在沙發上坐下,“不用忙,”他笑了笑,“我也是男人。”
俞非魚也笑了笑,“那怎麼能一樣,你是小少爺嘛。”
宋玉章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
俞非魚拖著好的差不多了的身體快速麻利地將宿舍簡單地打掃了一下,如果不是宋玉章攔著,他還要去拖地。
宋玉章叫俞非魚在沙發上坐下,“你病都還沒好,還是要多休息。”
“沒事,”俞非魚道,“多動動才好呢,出一身汗,好的更快,”他想了想,又將屁股往后挪了挪,離宋玉章遠了點,抬起手臂嗅了下胳膊,“沒熏著你吧?”
宋玉章失笑,后頸半靠在沙發上,一歪臉再次強調道:“我也是男人。”
“我知道,”俞非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男女都一樣,我怕唐突佳人嘛。”
宋玉章笑容淡淡,感覺俞非魚的這種熱情直白很熟悉,迎面撲來如同暖陽。
他忽然道:“過來,我抱抱。”
俞非魚有些驚訝,遲疑了一會兒后還是依言慢慢坐了過去,宋玉章展開雙臂當真將他抱在了懷里。
俞非魚體型高大體格強健,運動家一樣背上肌肉富有彈性和活力,宋玉章輕嗅了一下俞非魚身上的味道,俞非魚的耳朵仿佛是很尖,立即有些局促道:“我身上有味?”
“是的,”宋玉章撫摸了一下他的背,低聲道,“像一匹野馬。”
宋玉章吻了俞非魚。
俞非魚的經驗顯然是很缺乏,而且雖然是他主動追求的宋玉章,在親吻中卻顯得有一些羞澀。
宋玉章引領著他,教他怎樣親吻、吮吸、交換唾液。
偏于狹小的宿舍中氣氛愈來愈不對,宋玉章雙腿跨坐在俞非魚懷里,低頭一下一下地啄吻著他的嘴唇,俞非魚摟著他的腰,在宋玉章的親吻中笑了起來。
“我現在感覺你好像是有點喜歡我了。”
宋玉章笑著將鼻梁在俞非魚的鼻梁上蹭了蹭,“是有一點兒。”
“哦,那我還要更努力一些,只是我不知道哪里討了你的喜歡,難不成是生病?我要努力多生病嗎?”
“你可以試試。”
兩人相對而笑,氣氛融洽起來,俞非魚試探著主動親了一下宋玉章的嘴唇。
宋玉章含笑看他,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
俞非魚便試探著親了第二下,這一回他膽子大了些,輕柔而迂回地吻開了宋玉章的嘴唇,宋玉章眉眼帶笑,人往俞非魚的懷里沉了沉,也回吻了過去。
俞非魚是個見多識廣又涉獵極多的全才,同他聊天絕不會無聊,因為無論什麼他都懂一點兒,他宿舍里有一副橋牌,拿出來同宋玉章玩了兩把,宋玉章玩的一般,俞非魚玩的更一般。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會很擅長玩牌。”
“哈哈,玩玩而已嘛,何必那麼認真呢,認真就沒意思了。”
宋玉章手上拿著幾張牌,聽他這話倒是心有所感,“說的不錯,玩而已,太認真就失去趣味了。”
俞非魚道:“玩牌還是沒意思,等年后我們一塊兒去滑雪吧。”
宋玉章不會滑雪,然而沒有露怯,“好啊。”
俞非魚很高興他又約到了宋玉章,他這個人一高興,那渾身都能散發出快樂的光芒,天生是個傳遞歡欣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