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果然是寶劍,只拔出一點兒,便鋒芒外露,雪一般的光芒在燈光的映射下來回照耀,幾是有些刺眼。
宋齊遠也不禁贊嘆:“好劍!”
廖天東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這劍是真家伙,重得很,在那三流戲班子里真算是寶劍蒙塵,可惜了。”
“鏘”的一聲,宋玉章已將整柄劍都拔了出來,在手上挽了個劍花,那劍花挽得不快,手腕轉動之間,寶劍光芒四射,慢悠悠的,只看宋玉章的動作很顯然是有些生疏。
廖天東“喲”了一聲,“宋行長,票友啊。”
宋玉章笑道:“玩過一些。”
“不錯,不錯,”廖天東捧場道,“有兩下子。”
他話音剛落,宋玉章又是挽了個劍花,這次的劍花要比上一次就快些,廖天東還未贊,宋玉章手腕向下一壓,一個幾令人眼花繚亂的劍花帶著呼呼的風聲在廖天東面前一閃而過,寒芒四起之下,宋玉章邊笑邊將劍背壓在了身后。
“廖局長,這劍很是很不錯,”宋玉章從背后緩緩地抬起劍,橫劍在眼前,他的一舉一動都很平常,但廖天東是雙毒眼睛,一眼便看得出宋玉章這是真正的童子功,雪白的寶劍橫在他眼下,簡直叫人分不清是寶劍更利,而是他的眼睛更聚鋒芒,“可惜握在了不會使用它的人手里。”
宋玉章一身淡灰色的西服,手中古樸的寶劍卻意外的與他極其相襯。
他道:“廖局長,我們談談吧。”
“出來了。”
躲在門口暗處的人雙眼緊盯著門口的三人,忠實地記錄下三人談話的情景。
“他先去了北元路的小公館,后又去了小白樓,最后去了輝當路的小公館,進去半個鐘頭,出來的時候三人一起出來,廖局長先走,剩下兩人又在門口處交談了片刻,似乎是不歡而散,之后他便回去了。
”
“回去了?
“是。”
“他沒去聶家麼?”
“沒有。”
孟庭靜若有所思地看向夜空中的一點星子,“知道了,下去吧,繼續盯著。”
“是。”
在搖椅里坐了片刻,孟庭靜站起身,回到屋內拿起電話,想了想將電話放了下去。
“庭靜。”
孟素珊從里頭出來,正瞧見孟庭靜往外走,便將他叫住了,“這麼晚了,你去哪?”
“廠里有些事。”
“都這麼晚了,非要現在去處理麼?”
孟素珊攏了攏披肩,憂心道:“當心身子,你前幾日中秋不是還頭暈不舒服麼?”
“沒事,”孟庭靜對她笑了笑,“只是這段時間累一些,馬上就會閑下來了。”
“那就好……”
孟庭靜匆匆離去,孟素珊面上卻仍是憂愁,她總覺得孟庭靜有些不對勁,可哪里不對勁,她也實在說不出,她最近忙著照顧孟煥章,實在是分不出神給這弟弟了,好像從來都是如此,她總有更重要的人與事要去關心,如果有個人能陪在她這弟弟身邊,或許她才能真正安心。
孟庭靜親自去了趟廖天東的家。
廖天東很熱情地招待了他,孟庭靜倒也沒說出他同宋家兄弟見面的事——他派人跟蹤的是宋玉章,若是叫廖天東誤會倒不好了,于是他只旁敲側擊地詢問廖天東明日是否取款的事。
廖天東大大咧咧地一揮手,“取,孟老板你說讓我取,那肯定有你的道理。”
孟庭靜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淡淡道:“實則我也是難辦,照理說宋家與我孟家是結了姻親的,但我與廖局長你的關系細算起來,真要勝過姻親,所以我也不得不權衡利弊,廖局長,不瞞你說,宋氏銀行如今大有虧空,你那兩百萬明日不拿,恐怕就永遠拿不回來了。
”
第79章
傭人們有條不紊地準備著餐食,廚房里忙忙碌碌地傳來動靜,屜子一掀開,新蒸好的蟹粉小籠便散發出噴香撲鼻的味道。
“快快快,端到桌上去,冷了要腥氣的。”
仆傭端著小籠上桌,配了豆漿梅子。
“一早上吃那麼膩。”宋明昭下來,聞到香氣卻不喜歡。
仆傭道:“還有白粥油條的。”
宋明昭道:“蘿卜干有嗎?小玉早上愛吃。”
“蘿卜干昨天吃完了,腌黃瓜有的。”
“那就腌黃瓜吧。”
等早飯擺好,宋玉章正好下樓,宋明昭親自替他拉了凳子,“快來吃飯。”
宋玉章笑道:“四哥你最近可真是越來越賢惠了。”
“就你貧嘴,”宋明昭臉紅紅地坐下,“當著下人的面還發神經。”
宋玉章坐下道:“怎麼了,不能夸夸你嗎”
他邊說,邊對著一旁的傭人笑,傭人們也對著笑,這兩兄弟已親昵得眾人都見怪不怪了。
宋明昭心里既高興又煩憂,自從那一天后,他面對宋玉章總是隔了一層,不能像從前那麼徹底地高高興興了。
漆黑的凱迪拉克停靠在了路邊,司機將車門打開,筆直的褲腿從車中蕩出,從褲腿延展出去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香檳色的西服顏色太輕佻,很難穿得出樣子,穿在宋玉章的身上,卻是有一種翩翩佳公子的清新之感,胸口別了淡藍色的絲巾,領帶夾上迷粒大小的鉆石一閃而過,靠近銀行的員工已紛紛提前向這位風采出眾的年輕行長打招呼。
“行長好。”
“行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