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父親孟煥章哪里都糊涂,可對待這事的態度,卻是相當的正確!
這種人,就只配做他手里的玩物,哪怕僅僅是付出一點真感情,最后也只會落得個被玩弄的下場!
與其被玩弄,不如他主動,人生在世,活不出好樣子,也總要選一種不那麼差的。
孟庭靜冷淡道:“還杵在那干什麼,不是很喜歡我的味道嗎?跪下!”
宋玉章一動不動地站著。
孟庭靜分出了一些耐心來等。
因為宋玉章此時的糾結屈辱亦令他感到很痛快,很舒暢!
宋玉章慢慢抬起臉,與孟庭靜目光對視了,孟庭靜的眼神依舊是冷冰冰的,瞳孔中正燃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烈火。
“庭靜。”
宋玉章很溫柔地喚了他的名字。
孟庭靜的眼神沒有半分動搖,只又冷冷地一笑。
宋玉章也微微笑了笑,他笑得依舊柔和,“你這個模樣……”宋玉章邊笑邊搖頭,語氣亦變得淡淡的,“……真是一點也不可愛了。”
說完,宋玉章便轉過了身,大步流星毫不遲疑地向外走去。
孟庭靜冷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從面容到心腸一色都是浸在寒潭之中,走吧,他等著宋玉章爬回來求他的那一天。
第64章
宋玉章回到宋宅,直接一口氣狂奔上樓,將門“嘭”的一聲甩開,疾步走到書桌后,猛力拉開抽屜,將抽屜里孟庭靜當初給他的那個信封抓了出來。
他一直都未曾看這里頭到底有多少錢。
當初他對孟庭靜要求所謂的“開苞賞錢”,那是一種帶了自污性質的還擊,再怎麼云淡風輕,底子里也還是自我羞辱,屬于兩敗俱傷的報復,所以他一直逃避著不管。
宋玉章撕開了信封。
信封拆開,里面隨即便掉出一張薄薄的支票,如葉片般墜落在暗紅色的書桌上。
宋玉章定睛一看,上頭龍飛鳳舞地簽了孟庭靜的名字,金額那一欄卻是尚未填寫。
——這是一張可以隨意填寫數字的空白支票。
宋玉章拿起支票,面上浮現出一個極其復雜的笑容。
庭靜啊庭靜啊,你到底是恨我還是愛我?
口口聲聲說著他不配,卻給他留這麼一張空白支票。
他就不怕他幾筆下去,寫出個天文數字來麼?
宋玉章目光一冷,隨即拔出了鋼筆。
他不仁,他便不義!
筆尖懸在支票之上,遲遲沒有落下。
宋玉章目光凝在支票上的“孟庭靜”三個字上,握住鋼筆的手指越來越用力。
“噠”。
鋼筆滴溜溜地落在桌上。
宋玉章將那張支票舉在眼前。
孟庭靜。
你想讓我賣,我偏不肯!
手指慢慢彎曲,支票被宋玉章揉成了一團。
宋玉章將被揉成一團的支票連同那個信封一起沖入了馬桶。
“小玉。”
外頭傳來宋明昭小心翼翼的聲音。
宋明昭察言觀色,覺著宋玉章這幾天都陰晴不定的很不對勁,對待宋玉章都開始有些膽怯了。
“什麼事?”
宋玉章滿面春風地出現在宋明昭面前。
宋明昭見狀便松了口氣,“我想問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宋玉章一把摟住宋明昭的肩膀,笑盈盈道,“來,我陪你一塊吃吧。”
當夜,柳傳宗接到了宋玉章的電話。
“明日銀行照常開市,我這里還有張二十萬的支票,你先拿去換了來頂。”
“去英國的事壓后再說,等我吩咐。
”
“好的。”
柳傳宗掛了電話,神色中若有所思。
他并非全無思想的木偶,只是習慣了將所有的東西都隱藏在那張臉的下面,他是個奴才,奴才不要臉,也不要思想。
宋玉章同宋明昭高高興興地吃了頓飯,他興致高,宋明昭也終于開心了,“這兩天我瞧你一直不大高興,是銀行的事太多了嗎?”
宋玉章喝了口酒,摟了宋明昭的肩膀,輕捏了下宋明昭的臉。
“這兩天確實太忙了,叫四哥你擔心了,”宋玉章款款道,“放心,以后不會了,我可憐的好四哥,這樣擔心我,我真高興。”
宋明昭暈暈乎乎的,有些招架不住宋玉章。
宋玉章說完了就算,說要出門,宋明昭想跟又怕宋玉章不肯,宋玉章便拍了拍他的臉,微笑道:“乖乖地留在家里,等會回來。”
宋明昭幾天沒見宋玉章的好臉色,故而格外聽話,乖乖地“嗯”了一聲。
宋玉章上了車,指揮司機去往宋齊遠所分到的那一套洋房。
那套洋房亦是宋家的產業,雖然沒有宋宅那麼磅礴的氣魄,但精致典雅,一看便是富人居所,地段也很相宜,宋玉章坐在車里,給自己點了支煙,對司機道:“你進去叫宋齊遠出來見我,記住,只要他一個人。”
司機聽了他的吩咐,進去便很機靈地找了相熟的仆傭,讓她上去叫三少,“你偷偷地叫,別當著大少二少跟前。”
片刻之后,宋齊遠便出來了,他似乎是預備睡了,穿著單褂長褲,披了件睡袍,司機見到他,眼前一亮道:“三少,五少在車里等您。”
這幾天,宋齊遠也一直留心著銀行的動靜,想宋玉章明天也該走了,明日就要天下大亂,兩位兄長只惦記著趕緊分錢,他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想著如何應對后頭的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