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巡捕房的人!
沈成鐸被抓了,連同整個賭坊里的人全被帶回了巡捕房。
樓上賭錢的不乏有頭有臉的人物,然而不管,帶走,全部帶走,誰要廢話,那就棍棒伺候,再不老實,就是拔槍頂頭。
人物們皆識時務者為俊杰,知道如今巡捕房里都是窮兇極惡之輩,好漢不吃眼前虧地偃旗息鼓,老老實實地隨著人下去,沈成鐸是這里的大老板,他亦沒有反抗,之時路過那些人身側時,用力停頓了腳步,與為首的人道:“這是什麼意思?”
為首的人看也不看他,冷笑一聲后道:“什麼意思,回了巡捕房再說,”他不耐煩地一甩頭,厲聲道:“帶走!”
沈成鐸也被押了下去,他頭臉臊紅,明白自己這是再次受辱了。
這辱受得依舊是不明不白,好似天降一個大巴掌將他扇倒了在地,比起痛,心中茫然的成分似乎要更多一些。
沈成鐸被推搡著進了車,隨后又有人同樣地被推進了車,沈成鐸瞥眼一看,瞧見宋玉章時,腦海內又是嗡的一聲。
方才他太過驚詫慌亂,竟是將宋玉章都給忘了!
“沈兄,”宋玉章面色雖然難看,但還是保持了他一貫的風度,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沈成鐸也不知道啊!
沈成鐸也壓低了聲,先安撫道:“放心,巡捕房里我素日是有打點的,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去了再說,放心,馬上就會釋放咱們的。”
進了巡捕房后,沈成鐸才察覺到今日之事似乎沒有那麼好解決,他想叫人來詢問情況,到底是要搞清楚他犯了什麼事才好分辨明白,但巡捕房里的人存心不理他似的,只將他們人關押著。
沈成鐸同宋玉章等人關在一處,那被捕而來的人怨聲載道,既罵巡捕房,也罵沈成鐸,沈成鐸無話可說,還是宋玉章一言不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很是溫暖地照耀了他。
沈成鐸身處這樣四面楚歌的囹圄中,對宋玉章那樣默默的態度幾乎是有些感激了,同時他心中咬牙切齒地想著別讓他逮住是誰在背后沖他使絆子,他非要那人的命不可!
這般關了半個鐘頭后,有人因家人尋來交了錢被保了出去,一人出去后,后面便簡單了,陸陸續續的便不斷有人出去。
沈成鐸立在一邊,眉頭皺得死緊。
他沒什麼家人朋友,得力的手下被抓進來大半,剩下的第一是估計不中用,第二這事既是沖著他來,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
“宋兄,真對不住……”
“沒什麼,”宋玉章云淡風輕道,“這件事與你無關。”
沈成鐸輕低下頭,“在我的場子里鬧出的事,還是怪我。”
宋玉章又是笑了笑,“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做這般生意,總是比尋常生意要難過一些,他們無非也就是想敲你的竹杠,你且先忍了這一遭,往后再多打點,也就沒事了。”
他這一番好言相勸卻是令沈成鐸愈發的心火旺盛。
他媽的!大家都是開門做生意,憑什麼他要夾著尾巴如過街老鼠一般小心翼翼?憑是掙再多的錢,也依舊是叫人瞧不起,任人宰割地拖進巡捕房里敲竹杠?
他媽的X!
沒一會兒,宋玉章也有人來保了。
來的人是柳傳宗。
宋玉章沒走,對柳傳宗道:“你去一下,就說我要帶沈老板一起走,如果他們不肯,就去聶家傳話。
”
“是。”
柳傳宗接了指令,畢恭畢敬地轉身離開。
沈成鐸在一旁聽得分明,余光略有些驚詫地看向宋玉章,宋玉章面不改色,回看了沈成鐸一眼,微笑道:“沈兄放心,我們同政府還是有些交道的。”
這交道顯然是同沈成鐸的上下打點并非一個層次,沈成鐸心中也很分明,于是既羞且憤,恨不能立即揪出那背后之人,給他扇上幾百個大耳光!亦或者立刻就同聶家的人搭上線,也壯一壯自己的膽氣聲勢!
柳傳宗片刻就回,帶回來的是好消息,巡捕房同意放人。
沈成鐸松了口氣,宋玉章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四目相對,沈成鐸眼中很是流露出了一些患難情誼,“好兄弟。”
宋玉章讓柳傳宗先送沈成鐸回去,路上沈成鐸不斷拍捏宋玉章的手,低聲道:“宋兄,明天咱們再碰個面,這回不在我這兒碰了,我去銀行找你,你方便麼?”
“好,”宋玉章也壓低了聲音,“我家中兄弟關系復雜,你什麼時候來,最好是提前同我說一聲,我讓柳傳宗出來接你進來。”
“好,沒問題。”
送沈成鐸下了車,宋玉章讓柳傳宗把車開回宋宅。
“怎麼會鬧出這樣的事來,”宋玉章皺著眉搖頭,“多虧你心細記著事,否則我今晚可是要在巡捕房里過夜了。”
柳傳宗道:“五爺,現已過了時候,小白樓的戲您是不聽了,還是重點一回明天再去聽?”
“重點一回吧,這回不聽夜戲了,改下午吧。”
“是。”
宋玉章回到宋宅,幾乎是直奔宋明昭的房間而去,他推開房間門,而宋明昭也正要出門,兩人面對面打了個照面,人還沒看清,宋玉章便揪了他的衣領將他往房間里推,直將人推到了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