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玉章低頭道:“四哥,你想進銀行嗎?”
宋明昭道:“這事由不得我想不想,爸不點頭,誰也別想碰銀行。”
宋玉章沉吟了一會兒,心想宋振橋這麼個什麼都攥在手心里的人怎麼就對這私生子這樣偏愛了呢?他承認自己非常之討人喜歡,但也不至于到了這個地步,這畢竟可是個銀行啊。
宋明昭在他沉思時坐起了身,單手勾住了宋玉章的肩膀,湊到他耳邊道:“小玉,你是不是想要銀行?”
宋玉章心中微微一動,目光緩之又緩地落到宋明昭面上。
宋明昭的目光中帶著柔順的試探,“小玉,是不是?”
“野心”這種東西是沒法真正隱藏的,或者說隱藏得再好,也總會被人察覺,如果宋玉章是真正的宋家五少爺,那麼他不介意韜光養晦循序漸進,慢慢地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問題是,他的身份是有期限的。
一旦聶飲冰歸來,即使他能百般抵賴,也難免會引人疑心。
更何況還有個捉摸不透的宋齊遠。
只能是放手一搏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險激進,又怎麼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要當“宋玉章”,要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假的,也只能認他是真的“宋玉章”。
想要達成這個目的,而且是在極限的時間內,他需要助力。
宋明昭是整個宋家的邊緣人物,他是被拋棄被放逐的無用的棋子。
“嗯,”宋玉章輕捏了宋明昭的臉頰,眼睫微垂,低聲道,“四哥,我想要家里的銀行。”
宋明昭面色微變,咬牙切齒道:“你果然跟二哥說的一樣,所圖不小!”
宋玉章笑了笑,“失望了嗎?”
宋明昭目光中射出一點嚴酷的光芒,他審視了宋玉章,宋玉章微低著頭,額頭白皙而沒有絲毫的瑕疵,眉毛烏黑修長,眼窩微微凹陷,里頭藏了淡淡的陰影,令他看上去有一些憂郁的色彩。
宋明昭也撫了撫他的面頰,將額頭貼上宋玉章的,他低聲道:“誰不想呢,爸爸喜歡你,你就有這個資格,你不差他們什麼,去同他們爭吧,爭輸爭贏,都有我陪著你。”
宋玉章將宋明昭擁抱住了。
宋明昭在兩人擁抱的氣息中感覺到一種相依的親密與可憐。
他是不受寵愛的兒子,宋玉章是流落在外的野種。
誰能依靠誰呢,只能這般互相依靠了。
宋明昭與愛憐中生出了一腔孤勇,“小玉,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宋玉章靠在他的肩頭,目光悠閑地望向窗外的夕陽,口中感動道:“謝謝四哥。”
第49章
其實有一點宋玉章一直有些奇怪。
既然宋家銀行整個都捏在宋振橋的手里,宋家老大老二那麼想要這間銀行,為何不卯足了勁多去討好討好宋振橋呢?人在病弱時的心理防線比尋常總是要低,此時去宋振橋面前演一演孝子賢孫,不比什麼都管用?
這個疑惑,宋明昭替宋玉章解答了。
宋明昭既然想好了要同宋玉章共進退,自然是將所有能對宋玉章有幫助的家中秘辛全告訴了宋玉章。
在宋明昭的口中,宋振橋獨斷專行,疑心深重,這麼些年來對于幾個兒子都是嚴酷有余慈愛不足,對這滿門金玉郎是動輒打罵,家里有條細鞭子,兒子犯了錯,便會被他抽得像陀螺。
半年前,宋振橋在家中突發急病,進了醫院后就不愿再出來了。
“他是怕留在家里,有人會害他。”
宋明昭那笑容譏誚中帶著苦意,很是有些心酸的意思,宋玉章拉住他的手握了握,“四哥,別太難過。”
“我不難過,”宋明昭有些自言自語道,“他瞧不上我,也不只是瞧不上我一個,橫豎他是全瞧不上,把兒子當仇人防,我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怎麼樣的人就行,他們怎麼看我,我都不在乎。”
宋玉章知道這些不過是宋明昭自我排遣的話語,拇指輕輕地摩擦了宋明昭的手背。
宋明昭受他安慰,沖他微微笑了笑,調整了心情,繼續說了下去。
宋振橋多疑到了這個地步,就連兒子也不想見了,他禁止兒子們不經通報便去醫院“探望”,如果誰突然來了,宋振橋反而會因此大發雷霆。
聽及此,宋玉章微微有些吃驚地看向宋明昭。
宋明昭對他笑了笑,笑容中有些寵愛的意思,“你不一樣,爸爸每次看到你都很高興。”
這下連宋玉章都要無言了。
難不成宋振橋真對這小兒子抱有什麼特殊的感情?
“所以說,你要爭,完全有爭的資本,”宋明昭反握住宋玉章的手掌,十指嵌進他的手指縫隙,低聲道,“只要爸爸愿意將銀行交給你,那麼就誰也擋不住。”
宋玉章手指緊了緊,將宋明昭的手拉上來,親了親他的手背,“四哥,你要陪著我。”
宋明昭感到一點火花順著手背上被宋玉章吻過的地方而顫動著傳遍全身,他生平從未如此確切地從某個人身上感受到他自己有這般確定的重要性,他堅決道:“我不陪你,誰陪你呢?”
爭取到了宋明昭的支持,對于宋玉章來說也僅僅只是極少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