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樂瑤兒被他一拉,卻像是木偶般向前栽了,宋玉章扶住她的肩膀,順著她領口的鉆石扣向上看,看到了一雙失了魂的眼睛,宋玉章眉頭緊鎖,“樂小姐?”
樂瑤兒被他喚了一聲后回過魂,雙眼定定地看向宋玉章,她嘴唇一抖,氣聲從唇縫里溢了出來,“我……我殺了人……”
宋玉章瞳孔一縮,心道今天到底還要有多少麻煩找上門!
廢話不必再說,宋玉章直接將樂瑤兒摟在了懷里向前走。
樂瑤兒驚魂未定,被宋玉章帶著往前走,她邊走邊打著哆嗦道:“他、他知道我、我要走了……他、他不讓我走……我一失手……花瓶砸了他的腦袋……一地的血……”
宋玉章帶著她分開人群,低聲道:“鄭克先?”
樂瑤兒沒答話,眼睛里包著恐懼的淚水搖搖欲墜。
“我、我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我、我沒同任、任何人提起……”
越是這種麻煩纏身的時候,宋玉章就越是冷靜,他心道:“是孟庭靜。”
“好了,”宋玉章低聲附耳,“別再說了,時間來不及了。”
樂瑤兒并非純粹的弱質女流,一花瓶砸下去,鄭克先倒在了血泊中,她顧不上害怕或是善后,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攔了車去機場。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能過好生活的機會。
宋玉章察覺到懷里的樂瑤兒呼吸逐漸緩了過來,雙臂緊了緊,“好姑娘。”
幸好孟庭靜未同他糾纏太久,時間正趕得及。
眼看通關口就在眼前了,宋玉章的腳步卻忽然停住了。
樂瑤兒也跟著停了,她神思不屬,抬頭看這認識時間并不長的宋五爺,“怎、怎麼了?”
宋玉章笑了一聲,他低頭看向樂瑤兒。
樂瑤兒或許是出門太急,一張素臉未施粉黛,看著是個還很幼小的女孩子,令他想起春杏,也令他想起小櫻桃,她們都是統一的稚嫩、美麗、身不由己。
“這是通行證和機票,還有五十萬支票,你現在一個人去過關,到了國外后取了錢再換個地方,不要留在英國,記住了麼?”
樂瑤兒瞪大了眼睛,“我……你……”
宋玉章將東西一齊塞給她,推了她一把,“去。”
樂瑤兒磕絆著往前走了一步,她怔怔地看著宋玉章,瞳孔與嘴唇都在劇烈地顫抖。
宋玉章很平靜道:“來不及了,快走。”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也不知道宋玉章是什麼意思,但時間的確來不及了,那扇向她打開的新世界的大門馬上就要關上了,樂瑤兒狠了狠心,轉身獨自飛奔向了通關口。
宋玉章在不遠處的人群中看她進了關,隨即轉身又快速地返回了旅館,他上到三樓,見孟家的人還在,松了口氣,徑直過去敲了門。
他一敲門,里頭便傳來一聲咆哮,“滾!”
宋玉章難得地有些急躁,他后退一步,在孟家人的注視下,一腳便踹開了門。
“咚”的一聲巨響,正坐在床上自我檢討的孟庭靜暴怒地轉身,“你他媽的——”
宋玉章沖他很大方地一揚手,“別氣了,有正事。”
孟庭靜被他這若無其事給弄昏了頭,“什麼?”
宋玉章疾走幾步,一直走到了孟庭靜的面前,他低下頭,壓低聲音道:“樂瑤兒把鄭克先砸了,人還躺在她那間小公館里頭不知道是死是活,你快點兒送我過去。”
孟庭靜愣了愣,他忽然道:“你怎麼沒走?”
“這話你問我?”宋玉章苦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門口,“關口那七八個人同他們穿著一色衣服等著我,我怎麼走?打出去鬧一場,那誰都別想走了。庭靜,你生氣歸生氣,也不能這麼耍我吧,要同我玩七擒孟獲麼?”
孟庭靜默然了。
對了,是他派的人去關口守著,派了就忘了叫回來了。
宋玉章道:“你干的好事你不善后?”
孟庭靜斜睨了他一眼,“滾。”
“現在不是斗氣的時候,事兒傳開鬧大了,不僅是樂瑤兒要遭殃,你讓大嫂怎麼辦?你難道不了解她嗎?她不會怨恨大哥,她只會自己想不開。”
孟庭靜聞言又看了他一眼,發覺宋玉章面上的神情竟很認真。
虛情還是假意,孟庭靜還是能分清的。
這人,對他花言巧語百般戲弄,對他姐姐和個女明星倒還有兩分真心?
孟庭靜想發火,又硬生生地壓住了,氣什麼呢?橫豎他又不在乎。
兩人趕到地方時,鄭克先已經涼透了,他臉上仍是憤怒驚愕的神情,僵定著躺在血泊碎片之中,像一幅荒誕的畫作。
孟庭靜眉頭微皺,心道這可真是個廢物兔子,居然還能被個女人砸死,他招手欲喚人處理,被宋玉章壓住了手,“不行,得先通知我大哥。”
孟庭靜看向他,“你先前說事兒不能鬧大?”
“就是不能鬧大,所以才要打給大哥。”
宋玉章捏了下他的手,“稍安勿躁。”
他舉止之間毫無芥蒂,孟庭靜反而呆住了,心想這人到底是不記仇呢還是壓根沒把他放在心上?
宋玉章過去拿了電話,當著孟庭靜的面打給銀行里的宋晉成。
“大哥,出事了。”
宋晉成聽到原本該上了飛機的宋玉章的聲音立即在辦公室站了起來,“出事了?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