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都怕,”陶淮南討好地說, “怕你走。”
他兩只手摟著遲騁胳膊,這樣遲騁的手背就挨上了陶淮南胸前的皮膚。陶淮南現在袒胸露背的, 剛開始只顧著拽住遲騁, 后來才感覺到兩人皮膚相貼的觸感,頓時覺得被遲騁碰到的那片皮膚有些發燙。
陶淮南松開手, 遲騁靠著墻,冷聲冷氣:“洗。”
陶淮南老老實實進去洗澡了,這次水終于熱了,熱水澆在身上,陶淮南就著熱水抹了把臉,閉著眼長長地嘆了口氣。
今天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意料之外的饋贈,這樣暴躁的不耐煩的遲騁,陶淮南想都沒敢想過。
可這都依托于他們現在身處的環境,遲騁沒人能托付了,想冷臉也冷不動,只能事事都親自帶著他。這并不能代表他們之間真的回到過去了,陶淮南心里是清楚的。
遲騁只是短暫地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了,心里那些情緒都徹底回正,他不會一直像今天這樣。可這些都沒關系,陶淮南現在什麼都不怕。
洗完澡出來,陶淮南還是只穿了條褲子。從小哥和遲騁給他養出來的習慣,愛干凈,事兒多,小時候身邊要是沒有能換的陶淮南就光著,褲子里光著屁股,風一吹小雞兒涼颼颼的。
遲騁往他手邊扔了個盒,陶淮南接住,打開摸摸,是條內褲。
遲騁打電話讓賓館送的,扔給陶淮南后他就去洗澡了。
陶淮南穿上內褲,外褲再就沒穿,疊好了放在床邊柜子上。穿著內褲縮在被子里,聽著遲騁洗澡的水聲,這次腦子里倒是什麼都沒想,單純得不行了。
遲騁出來也只穿了條內褲,陶淮南躺在床上,姿勢很乖,只有眼睛瞪得溜圓,視線跟著遲騁在動。
“睡你的覺。”遲騁說。
陶淮南點點頭,說:“生日快樂,小哥。”
遲騁沒理他,過去把窗簾拉上了。
這一夜過完陶淮南就得哪來的回哪去,像現在這樣跟遲騁共處一室的機會就要很長時間才能再有。
陶淮南不舍得睡,眨巴著眼睛聽遲騁的動靜。
遲騁把燈關了,房間里黑了下來,陶淮南叫了聲“小哥”。
“說。”遲騁在另一邊床上應了聲。
“我只想叫叫你。”陶淮南說。
遲騁閉上眼,一只胳膊擋著眼睛,被子只蓋到胸前,露出來的左胸口上有一條淺淺的疤。
陶淮南這晚只睡了很少一會兒,多數時間他都只是躺在那里聽著遲騁的呼吸,遲騁應該睡得挺熟,他的呼吸聽起來綿長安穩。
第二天一早,陶淮南自己收拾完穿好衣服,安靜地等著遲騁醒。
遲騁醒來的時候陶淮南正坐在床邊地上,雙手交疊著搭在床邊,下巴支在上面,離他很近。
遲騁一睜眼,側頭看見了他,倒是沒嚇一跳,連眉頭都沒皺。他看了陶淮南幾秒,伸手推開了他的臉。
“你醒啦?”陶淮南笑了下。
遲騁坐起來,看了眼手機時間。
“八點過點兒,”陶淮南打了個哈欠,說,“我訂完車了,九點半來這兒接我,你等下收拾完直接回去就行。”
遲騁回頭看他,陶淮南從地上坐起來,坐到遲騁旁邊來。遲騁剛醒,身上熱乎乎的。
“還能訂車呢?”遲騁挑眉說,“厲害。”
“能,平時上課有時候打不到車我也會訂,”陶淮南知道遲騁那不是真夸他,可也好好回答著,“現在很方便。
”
遲騁掀開被子下了地,朝洗手間走:“退了。”
“嗯?”陶淮南反應過來后搖頭說,“真不用你送我,你別折騰了。”
遲騁給完指令就不再搭話了,過會兒陶淮南聽見他刷牙聲。
“你明天有沒有課?”遲騁含著牙刷問他。
陶淮南說“有”。
“哪節?”
“下午滿課。”陶淮南靠在洗手間門邊,“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小哥我真不用你送,車站有工作人員能一直把我送上車,還不用等檢票,可好了。”
遲騁只顧著自己收拾,沒答,收拾完出來邊穿衣服邊說了句:“手機。”
陶淮南剛開始沒給他,猶豫著還想再說話,遲騁淡淡問道:“不方便?”
一聽見他這麼問,陶淮南馬上把手機扔給他:“給。”
遲騁拿著陶淮南手機,把訂的車取消了。
陶淮南不得不跟著遲騁一起又回了學校,遲騁把他帶回宿舍,跟他說:“在這兒等我。”
陶淮南不敢再說別的,剛才在出租車上他又說了兩次要自己走,小哥已經快發火了。
“你也可以去凡果那屋,他今天也在。”遲騁裝好了電腦,拿著要走。
“不用,我就在這兒等你。”陶淮南說。
遲騁“嗯”了聲,開門走了。
陶淮南坐在遲騁的椅子上,把盲杖倚在一邊。桌上有遲騁臨走之前給他拿的杯子,里面泡的是凡果給郭一鳴的熱可可。他們屋沒人喝那東西,遲騁不知道從那個邊角處找出來的一袋。保溫杯是遲騁的,陶淮南握在手里,把鼻尖頂在杯口,熱氣氤了他滿臉。
凡果過會兒敲門過來了,說:“南南開門!我!”
陶淮南過去把門開了,凡果披著自己的被端著電腦過來了,來了直接把電腦往郭一鳴桌上一放:“他倆得挺晚能回來,今天你歸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