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難舍地吻著那里,顫抖著說:“我再也不了。”
這晚陶淮南窩在遲騁懷里,緊緊地抱著他。
他把臉埋在遲騁身上,把自己變成跟馳騁一樣的體溫,染上跟遲騁一樣的味道。
遲騁偶爾拍拍他的后背,陶淮南哭過之后,伏在遲騁身上時不時抽氣。
這麼大了哭過之后還像個小孩兒,每次哭完得抽搭半天,哭過好久之后還得抽氣緩緩。
“還哭呢?”遲騁往后仰了仰,去看他的臉。
關著燈的房間里盡管有月光也仍然看不清眼淚,遲騁伸手去摸摸,陶淮南抓住他的手貼在心口,啞聲說:“沒哭了。”
“沒哭抽什麼抽?”遲騁說。
“剛哭完不得抽會兒麼,”陶淮南吸吸鼻子,“沒在裝哭。”
“你可別裝了,真哭都夠煩了,”遲騁曲起手指在他眼尾旁邊敲敲,“疼不疼了。”
“一點兒。”陶淮南又把臉貼回遲騁身上,天馬行空的腦子不知道怎麼又轉到哪兒去了,臉扣在那兒說,“我真的沒有護著季楠。”
遲騁“嗯”了聲,好像又有點不耐煩,說:“知道了。”
折騰到這會兒已經后半夜了,這一宿覺基本是沒得睡了。
陶淮南滿心情緒也根本睡不著,他一直想著遲騁剛才說的話,那些話在他腦子里轉來轉去,陶淮南始終忘不了。
遲騁也沒睡,可他們也沒有再說話。
他們像無數個晚上一樣抱在一起,聽著彼此的心跳。直到月亮慢慢變淺,直到天漸漸發白。
緩慢的光線變化陶淮南感覺不到,眼前有光傳過來的時候,他感覺遲騁親了親他微微刺痛的眼睛。
遲騁用嘴唇咬了咬陶淮南腫了的眼皮,說他:“哭成腫眼泡了。
”
嘴唇貼在眼瞼上的溫度有點熱,陶淮南舒服得哼了兩聲,手在遲騁睡衣上輕輕抓了抓。
第63章
陶曉東早上一出來, 看見陶淮南的眼睛,驚訝地“嚯”了一聲。
“這哭精,”陶曉東竟然還有心思樂, “你看今天上學別人笑不笑話你。”
“笑話我干啥, ”陶淮南摸摸眼皮, “一會兒就好了。”
陶曉東對他倆昨晚那場吵架一句沒問,他對倆小的之間的事兒向來不多管,幾乎就是放養狀態。小孩子之間有小孩子的相處模式和小秘密,大人跟著摻和有時候會讓原本簡單的事變得更復雜更嚴重。
對這倆小孩兒就更是了, 他們太親密了,他們之間有時候陶曉東會覺得連他都插不進去。
這段時間他們倆一直鬧別扭, 昨晚那一哭一吵, 現在看起來像是好了。
遲騁大早上給陶淮南煮了奶油濃湯面,滿屋子都飄著那股膩膩的味兒。
陶曉東吃不了這玩意,膩歪死了, 就小崽喜歡。陶曉東問:“哥能擁有其他食物當早飯嗎?沒有我就去店里吃。”
遲騁說有。
電飯煲里有粥,里面還順便煮了倆雞蛋。腫著眼睛的小孩拿著勺和筷子吸吸溜溜吃得可美,這哥倆白粥雞蛋咸菜。
陶淮南問:“瘦肉粥嗎?”
“就普通粥。”遲騁說。
“我嘗嘗。”陶淮南側了側頭。
陶曉東剛要把碗推過去,遲騁半勺粥已經送嘴里了,陶淮南嘗嘗說:“沒味兒。”
“大米粥能有什麼味兒, ”遲騁隨口回他,“吃你的吧。”
“這是新米煮的粥, 軟塌塌的,”陶淮南點評說, “剩飯煮粥才好吃。”
“你還挺挑, ”陶曉東說他,“苦哥給你慣完了都。
”
陶淮南笑笑, 手在桌上往旁邊摸摸,摸到遲騁的手握了握。
眼睛腫得雙眼皮都沒了,眼瞼還通紅,做什麼表情都可憐。
到班里跟別人打招呼看起來都帶著股勉為其難強顏歡笑的意思。
“遲哥收拾你了?”季楠問他。
遲騁去前頭擦黑板了,季楠一來看見陶淮南旁邊又沒人坐,竟然主動就過來了。
陶淮南聽見他坐下了,趕緊推他:“沒有,你快走,別坐我這兒。”
“媽呀,他攆我。”季楠扭頭看著石凱,驚訝道,“他讓我快走。”
“那你還不快走?”石凱揚揚眉毛,“你還在人這兒坐出癮了?”
“昨天遲哥讓我來的!”季楠簡直莫名其妙,“昨天讓我過來,今天讓我快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昨天也不是我讓你來的……”陶淮南小聲反駁,“昨天我也不樂意你坐呢。”
“你聽沒聽見?”季楠詫異地再次轉向石凱,“你聽見他說啥了嗎?小淮南欠收拾了這是。”
這會兒老師還沒來,班里亂哄哄的干什麼的都有,季楠也不走,往人這兒一坐就開始臭貧。陶淮南一勁兒攆他,季楠說:“我就不走,我屁股今天就粘這兒了。”
陶淮南想想昨天因為他跟遲騁吵架的事,現在還有點心有余悸。
“你快點回去吧,等會兒老師來了。”陶淮南拍拍遲騁宅閱讀,“這也不是你座兒呢。”
季楠偏不,周圍人聽著他在這兒瞎貧都跟著樂,直到遲騁過來了,季楠才站起來回去了。
遲騁很少開口說他心里是怎麼想的,他在兩個人吵架之后蹲在陶淮南面前說的話,讓陶淮南在之后很多天都時常沉默著思考。
他向來心思重,會從一個點上發散著考慮很多。
兩難似乎是成長中的小孩們都要面臨的困境,要在糾結為難中學會取舍,可不管怎麼取舍,陶淮南最不想的就是傷害遲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