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淮南被打斷了也覺得納悶,接著把剛才沒說的說完:“做很多很多屬于你們的事,你不該只屬于我。我哥哥要有最好的感情。”
他一聲“做”讓陶曉東給想歪了,結果是他想多了,人小崽干干凈凈的,還是當哥的一腦子污濁思想。
陶曉東失笑,胳膊揚起來摟了摟陶淮南,下巴貼了貼他額頭,說:“別說哥現在沒談戀愛,真談了也不耽誤屬于你,你和一切并不是對立的。”
“我知道。”陶淮南安撫地拍了拍他,輕聲說,“弟弟們已經長大啦,你該有自己的生活了,曉東。”
陶曉東摩挲著陶淮南的肩膀和胳膊,很久很久都沒說話。
小孩子長大很快的,成長不動聲色地藏在每一個晝夜里。
陶淮南腿上有一片小傷口,那是之前摔的。他和遲騁也并不是不鬧別扭了,畢竟他們性格本來就不同,他倆想鬧別扭可太容易了。
陶淮南有時候氣起人來能把遲騁氣到說不出話,可是遲騁脾氣大,陶淮南一般不惹他生氣。
那次在學校兩個人生氣是因為陶淮南牽錯了別人的手。遲騁本來是走在他后面的,下樓時紛紛雜雜他倆被擠散了,陶淮南下到平地向后伸手,牽到了一只軟軟瘦瘦的女孩子的手。
陶淮南嚇了一跳,趕緊放開了。
是高三的女生,幾個女生哈哈笑著,有意逗他。
“人等小女朋友呢,你瞎鬧什麼啊!”同伴問那個女生。
女生們沒認出來陶淮南就是學校里那個小瞎子,伸手的女生拍了拍陶淮南的肩膀說:“開個玩笑弟弟,別介意。
”
陶淮南抿著唇搖了搖頭。
遲騁下來的時候陶淮南低著頭沒說話,遲騁牽他手,陶淮南往后縮了下,有點情緒低落的樣子。
遲騁問他:“怎麼了?”
陶淮南也問:“你干什麼去了小哥?”
遲騁說:“我回去給你取個外套。”
“那你不告訴我,”陶淮南低頭自己往前慢慢走,“你就讓我自己下樓。”
遲騁覺得他莫名其妙:“半分鐘的事兒。”
陶淮南也沒再說別的,只是一直不跟他牽手,心里莫名地起了點小脾氣。也不僅僅是因為剛才牽到的那只又軟又涼女孩子的手,還是因為本該在他身后的遲騁沒在。
身前身后都是人,樓梯上一撥接一撥的人從他身邊經過,都不是遲騁,這讓陶淮南很慌。
那天陶淮南難得跟遲騁有點不高興,不給他牽手,也不理人。
遲騁本來已經挺久沒發過脾氣了,用季楠的話說,“你們小哥倆天天可膩歪壞了”。但是陶淮南不停抽走手甩開他,還是讓遲騁起了火。
遲騁抓著他胳膊肘問:“你跟我較什麼勁?”
陶淮南說:“是你先不牽我的,你不告訴我就走了。”
“我走哪兒了?”遲騁聲音聽起來就是已經生氣了,“矯情什麼你。”
“什麼都是我矯情。”陶淮南低頭說。
“你還走不走?”遲騁擰著眉問他。
兩個人已經到了大門口,司機大叔看見了他倆,看出他倆鬧了別扭,已經走了過來。
陶淮南不吭聲,執拗地繃著下巴。
遲騁壓不住火,一轉身走了。那天陶淮南是被司機大叔帶回來的。
因為遲騁生氣轉身那一走,陶淮南在樓梯上摔出小腿一片破皮蹭傷。
小事鬧個別扭,自然是很快就好了。他倆之間能生出什麼長氣,心軟的那個生不住氣,脾氣大的那個又架不住哄。
陶淮南晚上軟軟地紅著眼睛喊疼,坐在床上把臉埋在膝蓋里委屈得好像馬上就要掉眼淚了,說:“你可真舍得把我扔下,就把我扔那兒了,不管我了。”
遲騁脾氣還沒消干凈,不想跟他說話。
“你一生氣就什麼都忘了,”陶淮南摸摸小腿上哥哥給纏的紗布,心里又酸又疼,“我乖的那些時候全忘了,只想把我扔下。”
遲騁打開他的手:“別摸。”
“那我不是疼嗎?”陶淮南側臉貼著膝蓋,朝著遲騁那邊空洞地睜著眼睛,“生氣了什麼都不管了,也不知道我疼了。”
“你該。”遲騁冷著臉說。
說得比誰都委屈,其實就是撒嬌,變著法地哄呢。他一這樣遲騁無論如何生不起來氣了,心軟了。
不然就憑陶淮南自己摔這一身傷,遲騁弄死他的心都有,一個月都不能搭理他。
他這一身傷都是自己故意摔的,這瞞不住遲騁。
陶淮南還是會哄,坐在那兒一句一句的,沒那麼可憐的了。遲騁到底還是心疼了,坐起來摸摸腦袋,說:“行了別委屈了。”
他不理人還只是眼睛紅,這一搭話陶淮南眼淚順著眼角就下去了,握住遲騁的手,在自己臉上貼了貼,眨了眨紅紅的眼睛,說:“是我錯啦……你沒下來的時候我以為身后是你,牽了一個女孩子,你又不在,我有點煩躁,對不起。”
“我不應該只跟你發脾氣,我自己也沒有聽出來腳步聲不對,”陶淮南繼續說著,“是我任性了,對不起。
”
誰能受得了他這個,遲騁下床去關了門,回來跟陶淮南說:“睡吧。”
陶淮南于是躺下了,遲騁說:“腿別壓。”
陶淮南說“好”。
他躺好了,遲騁俯下來,親了親他的嘴,和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