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幾年很累,總是沒黑夜沒白天的。
陶淮南醒的時候哥哥正在睡。
他一醒遲苦馬上坐起來,把他腿往下一推,說:“睡這麼長時間,我看你晚上幾點睡。”
陶淮南睡舒服了心情好著呢,回嘴道:“晚上睡不著就跟你玩。”
“我不跟你玩。”遲苦把奶茶遞給他。
陶淮南摸摸,冰奶茶已經不冰了,杯身上緩出來的小水珠沾了他一手。
“哥回來啦?”
遲苦“嗯”了聲:“坐起來喝。”
陶淮南坐起來,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美得眼睛都彎起來。嘴里邊嚼著小珍珠邊往遲苦那邊遞:“不甜,你嘗。”
“不嘗。”遲苦不喜歡這些東西,不愛吃甜的,他歪歪頭躲陶淮南的手。
“嘗一口,”陶淮南還往他嘴里送,“真的不甜。”
遲苦被他磨得鬧心,勉勉強強喝了一口。
“這麼好喝你為什麼不喜歡呢。”陶淮南簡直理解不了。
遲苦不理他了,自己去看書了。陶淮南去哥哥房間又躺了會兒,哥還睡著,陶淮南默默地陪了些時候。
臉大一杯奶茶,陶淮南自己都能喝光,他喝牛奶也能喝這麼多。
喝得皮膚又白又嫩,遲苦天天被他比成個黑小子。
睡也睡過了,喝也喝完了,陶淮南被遲苦拖著過來學習。
初中他倆還得讀普通中學,這對陶淮南來說肯定吃力。
遲苦從現在開始就已經盯著他提前補課了,陶淮南天天要背多少單詞背多少文學常識都是有定量的,完不成不讓睡覺。
不過這方面陶淮南一直聽話,讓學習的時候從來不偷懶,遲苦給他講課他也都聽得很認真。有時候講數學確實跟不上了,才會打斷說需要再想想。
陶曉東睡醒起來就看見倆小的湊著頭學習學得認認真真。
天熱,倆都出了點汗,腦門上掛著薄薄一層。
陶曉東打著哈欠說:“差不多得了,大熱天的,歇會兒。”
遲苦不發話陶淮南不敢動,老老實實把最后幾個單詞背完,小聲說:“我背完啦。”
“去吧。”遲苦這才松了口。
陶淮南放下書,去洗手間找哥。他哥正在洗漱收拾,陶淮南站在他身后摸摸他后背。
“你不要太累。”陶淮南垂著手趴在他后背上說。
“不累,”陶曉東嘴里叼著牙刷,另外一只手背過去拍了拍他,“別瞎操心。”
哥哥和黃哥又開了家新店,規模大了一些,店里除了哥哥以外也有幾位其他的紋身師。陶淮南和遲苦偶爾也會過去,那邊有個休息室,他倆在里面學習或者睡覺。
哥哥好像賺了些錢,但是他太辛苦了,陶淮南心疼他哥,不愿意他總這樣拼。
陶淮南順著他哥的側腰往下劃拉著摸了兩下,問:“我怎麼感覺你瘦了?”
“我哪年夏天不瘦?”陶曉東邊吐著泡沫邊說,“天熱懶得吃飯。”
陶淮南還想說幾句,但一想想說了也沒用,又咽回去了。
記憶里年少時的夏天連燥熱里都透著閑適。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冒著涼氣的冰西瓜,以及插著吸管冒著泡的玻璃瓶汽水兒,還有傍晚熱度退去后的微風。
那會兒的陶淮南格外喜歡夏天。
晚上吃完飯遲苦偶爾帶著他出門去小公園里跑跑步,這個時間的風吹在身上又涼快又舒服。陶淮南身體不那麼結實,抵抗力差。遲苦帶著他在公園里繞著湖跑一圈走一圈,這麼兩圈對他來說都很吃力。
跑步沒法牽著手,陶淮南只能自己跑。遲苦跑在他前面,他只需要跟在身后就行。遲苦跟小時候一樣結實得很,他可能是小時候跑多了,兩圈對他來說跟玩一樣。
陶淮南跑不下來就開始耍賴,喊兩聲遲苦,要是不搭理他就站原地不動了。
遲苦回頭,見陶淮南邊慢慢走著邊用手背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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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遲苦不讓他停下來。
“跑不動了……”陶淮南喘著氣,覺得胸腔都疼,“我不跑了。”
“這才半圈,”遲苦皺著眉,“別懶。”
陶淮南平時使使勁能跑一圈,今天才一半就說累。陶淮南邊喘邊說:“我今天吃太飽了?真的跑不動啦,喘不過氣。”
他向來理由多,遲苦不跟他啰嗦,接著跑了起來。
他速度不太快,陶淮南能跟得上。但是今天真的累,沒騙人。
勉強跟了一段,喉嚨和胸口都疼,心里也別著勁,跟遲苦有點不高興。從小就是遲苦管著他,但有時候真的管得太嚴了。陶淮南多數時候都聽話,可畢竟還是小孩子呢,有時候累了疼了也有點小情緒。
路過一處唱歌的老人團,等遲苦發現陶淮南沒跟著他的時候都過半天了。
遲苦一回頭發現陶淮南人沒了,當時就擰起了眉。
按原路跑回去發現陶淮南站在斜坡上背倚著一顆樹,呼哧呼哧喘著氣,由于跑步臉脹得紅,這會兒繃著下巴,眼見著是有情緒了。
遲苦站在斜坡上,離著陶淮南大概十米遠的距離,就站著,一聲沒吭。
陶淮南知道他在,聽見了。
兩人僵持了好半天,陶淮南抹了抹頭上的汗,先開了口:“我真的跑不動了啊。
”
遲苦胸口也一下下起伏著,臉色難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