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沒技術含量了。”霍執瀟把三百歲栓到院門上,返回丁以楠身邊道,“我來試試。”
扇卡這游戲的確簡單,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技術含量。除了掌風要到位以外,還要觀察卡片的角度,最好能用上巧勁。
十幾輪下來,霍執瀟手中厚厚的一沓卡片輸得只剩下不到十張,連小男孩都忍不住嘲笑道:“叔叔,你好菜啊。”
“叔……?”霍執瀟擰著眉頭,滿臉都寫著輸給小男孩的不甘心。
丁以楠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于心不忍。霍執瀟第一次玩這游戲,不得要領也很正常。再說他看著自家老板被人“欺負”,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你別用蠻力。”丁以楠攔下霍執瀟,在目標卡片的旁邊輕輕一拍,卡片立馬翻了過來,“看到了嗎?要去找卡片和地面的縫隙,把風從縫隙送進去。”
霍執瀟領悟得很快,幾乎是一點就通。他的掌風本就比小男孩大,在掌握竅門之后,不一會兒便把卡片全贏了回來,還把小男孩手中的卡片也贏了個干凈。
“你們兩個大人欺負我。”小男孩癟著嘴道。
“實力跟年齡無關,知道嗎?”霍執瀟嘴上毫不留情,“到底誰菜?”
丁以楠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霍執瀟一把,這人帶軍師玩,贏了還好意思顯擺。他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道:“哥哥給你買冰棍吃。”
“好!”小男孩立馬忘了剛剛的不愉快,“還是哥哥好,這個叔叔臉皮真厚。”
“誰是你叔叔?”霍執瀟的額頭冒起青筋。
“那我們不理他。”丁以楠牽起小男孩的手,朝村里小賣部的方向走去。
小賣部和山坡不同路,丁以楠回過頭來給霍執瀟指了指山坡的方向,用口型說道:你先過去。
“丁以楠,”霍執瀟在后面黑著臉道,“他不會走路嗎?非要你牽著他。”
村里的小賣部沒有多少東西,丁以楠給小男孩買了一根冰棍,又給他買了幾袋小零食。
兩人牽著手往回走,隨意地聊著天。
“哥哥,你平時都跟那個叔叔一起玩嗎?”小男孩問。
“算是吧。”丁以楠道,“不過他不是叔叔,他是大哥哥。”
“哦。”小男孩顯然不情愿這麼叫。
“大哥哥其實人不壞。”丁以楠道,“你看他還給你們修漂亮的圖書館呢。”
小男孩的眼睛忽地發亮,問:“圖書館會很漂亮嗎?”
“那當然。”丁以楠道,“大哥哥很厲害,得過很多獎,你要相信他。”
“嗯!”
兩人在小院門口分別,小男孩給丁以楠揮了揮手,道:“哥哥,你們有空記得來找我玩。”
丁以楠應了一聲“好”,接著繼續朝山坡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山坡上的工地應該沒有施工隊,然而丁以楠沒想到的是,霍執瀟竟然也不在這里。
他給霍執瀟撥了個電話過去,語音提示暫時無法接通。他不禁覺得奇怪,兩人來視察工地,霍執瀟不在工地上,還能在哪兒?
下一秒,丁以楠的心里有了答案。
他來到山坡后面的竹林轉悠了一圈,很快便見到了拴在竹子上的三百歲和蹲在一堆竹葉當中的霍執瀟。
“拿去。”丁以楠把在小賣部買的冰凍飲料遞到霍執瀟面前,然而霍執瀟只是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接著又埋頭于手上的事情。
丁以楠耐著性子擰開瓶蓋,又遞到霍執瀟面前,叫了一聲:“霍師。”
這次霍執瀟接過飲料喝了一口,但表情仍舊不太好地看著丁以楠道:“你還記得有我這個老板。
”
丁以楠不禁覺得好笑,說道:“你干嗎跟一個小孩兒計較。”
霍執瀟皺眉道:“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好。”丁以楠不自覺地放輕聲音,“你不高興那我下次不這樣了。”
“嗯。”霍執瀟把飲料瓶遞給丁以楠,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不少。
“話說你這是在做什麼?”
丁以楠很快注意到了霍執瀟腳邊的一堆東西,全是用竹片編出來的圖案。竹片的正面和背面顏色不一致,分別是深綠色和淺黃色。正反交錯編織,正好可以編出各種各樣有規律的圖形。
“你能看出這是什麼嗎?”霍執瀟用下巴指著一個螺紋圖形問。
丁以楠當然認得,那是斐波那契螺旋線,又名“黃金螺旋線”。自然界中存在著許多黃金螺旋的圖案,被認為是最天然的經典黃金比例。
想要畫出這條線并不簡單,需要運用到斐波那契數列。也就是說,霍執瀟不可能隨手編出這個圖形,一定是在心里經過精心計算,然后運用到了這些竹片當中。
但問題是,霍執瀟昨天才學會編織竹片的方法。
如果不是丁以楠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他甚至可能會認為霍執瀟是一名竹編工藝品藝術家。
——或許霍執瀟真的應該辭職。
丁以楠的心里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他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實在太驚人了,但這些年卻好像完全沉寂了一般。
上次丁以楠在霍執瀟家住了一晚,早起看到小區中庭的彩虹時,有一種非常遙遠的感覺。那明明就是霍執瀟的作品,卻讓人覺得不真實,仿佛創造那道彩虹的人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