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地僵持了一陣,最后還是霍執瀟先開口道:“丁助。”
他的聲音不似剛才那般強勢,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我已經夠糟心了,你也跟我作對是嗎?”
丁以楠抿了抿嘴唇,下意識地想和以往一樣,列舉出他這麼做的正當理由。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一旦跟私人情緒扯上關系,所謂的正當理由就只會變成空泛的大道理。
就像他和韓碩的戀愛,韓碩經常不滿他被工作占用太多時間,而他把自己的工作一條一條地列舉出來,試圖證明他的工作時間已經無法再進行壓縮,然而無論如何就是無法消解韓碩的不滿情緒。
“我想花錢就花錢。”霍執瀟道,“這事就這麼難嗎?”
丁以楠沉默了一下,沒有再反駁。他說了一句“知道了”,接著道:“明早我來接你。”
霍執瀟是在發泄。
當丁以楠得出這個結論后,他心里的疙瘩在這一瞬間迎刃而解。
酒精、性 愛、金錢,在霍執瀟可以掌控的領域,他希望可以為所欲為。無論是和丁以楠上床也好,還是大手大腳地花錢也好,都是為了從那些糟心事上轉移注意力。
其實丁以楠也是一樣。他跟霍執瀟喝酒、滾床單難道是為了尋歡作樂?當然不是,他也是在發泄,只是他的存款不允許他像霍執瀟那樣揮霍。
還說休個年假放松一下,結果剛出差回來又得去另一個地方出差。
好在搞清霍執瀟的動機以后,丁以楠總算舒心了不少,不似剛才那般擔心工作脫離正常軌道。
由于去服裝店耽擱了一陣,丁以楠回家買菜做飯、收拾第二天出差的行李,等做完這些瑣碎的雜事,時間已來到了晚上。
他拿出從超市買來的收納盒,開始整理韓碩的物品。
平時丁以楠很注重收納,他總是將兩人的內褲、襪子分門別類地整理好,但每次韓碩拿出來用時卻還是會搞得亂七八糟。
兩人同居了整整一年,除了衣物以外,有些東西已經沒辦法分個你我,丁以楠只得耐著性子一樣一樣地回憶哪些東西是韓碩出的錢。
回憶著回憶著,難免變得傷感起來。
丁以楠不是冷血動物,雖說他的天平明顯傾向于理性,但在受到傷害時他也會覺得難過。一年多的感情就這樣付諸東流,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任何事物都無法進行填補。
但回歸理性,丁以楠也知道他只能向前看。他和韓碩之間出現了無法調和的矛盾,不是靠著回憶修修補補,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整理物品整理到一半,大門那邊響起了電子鎖開鎖的聲音。
韓碩風風火火地走進屋內,撇下行李箱便把丁以楠抱了個滿懷。
“老婆。”他埋在丁以楠的頸窩,悶悶地叫了一聲。他的身高比丁以楠高,彎著身子的樣子看起來無比委屈。
以往丁以楠很吃這一套,他總是對韓碩的撒嬌束手無策。不過事到如今,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松開。”
韓碩不但沒有松,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仿佛吃定了丁以楠拿他沒辦法。
“我數三聲。”這是丁以楠生氣的前兆,“三。”
最后丁以楠數到一,韓碩才慢吞吞地松開了他。
“老婆,你真的跟你的老板睡了嗎?”韓碩看著丁以楠,眼神里帶著某種小心翼翼的期待。
丁以楠來到沙發邊坐下,面無表情地回道:“是。”
期待的泡沫被毫不留情地戳破,韓碩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我就知道。”
丁以楠聞言皺了皺眉。
“你每天花那麼多時間跟他膩在一起,怎麼可能不發生點什麼?”
“你什麼意思?”丁以楠不敢相信地看著韓碩,打心底里感到一陣心寒。
“你們倆經常睡吧。”韓碩苦笑了一聲,“我們就算扯平了,重新開始好不好?”
“韓碩,”丁以楠壓抑著火氣道,“你是說,我經常跟他睡,才能夠跟你扯平?”
“什麼?”韓碩表情一怔,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丁以楠話里的意思。
“算了。”丁以楠呼出一口氣,“我們分手吧,我不想再跟你多說。”
“不要分手。”韓碩的表情閃過一絲慌亂,“老婆,你還喜歡我對不對?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啊。”
“不要再叫我老婆。”丁以楠道,“你今天就給我搬出去。”
“我不。”韓碩索性直接把丁以楠撲倒,“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又來這一招。
每次韓碩理虧的時候,就總是喜歡用做,愛糊弄過去。
以往是丁以楠不和他計較,但今天不同,丁以楠已經對韓碩提不起絲毫興趣。
“別碰我。”丁以楠順手抓過一個抱枕砸到韓碩臉上,直接把他砸懵在了原地。
“你不走我走。”丁以楠起身拿起他事先收拾好的行李,“我明天要去出差,等我回來的時候不想再看到你。”
第7章 多余交流
工作之初,丁以楠為了省錢,在五環外租了一個小單間。
每天早上六點多就得起床通勤,往返在路上的時間要花三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