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初閉氣閉得暈頭轉向,等反應過來,已經被謝時君拉出了雜物間。
自從謝時君忙起來,他們最多只是下班后在車里相互疏解一次,已經太久沒有這樣接過吻了,像是要把對方拆入腹中,一個眼神就能點燃欲火,向初抿了抿唇,竟有些意猶未盡,心里癢癢的。
謝時君重新接了一杯咖啡遞給他,褪去了剛才接吻時的急躁,又變回那個溫潤儒雅的謝老師,也是那個把向初當小輩寵的三好長輩。
他笑著說:“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你要什麼獎勵我都給。”
“……真的嗎?”
向初垂下頭,盯著咖啡杯上方升起的熱氣。
他想,如果什麼獎勵都可以給,那我可不可以省去追求這一步,直接問您要一個名正言順的戀人身份呢。
我想要您的愛情,要您的家庭、您的女兒,要您的溫柔的樣子、偶爾在床上兇兇的樣子、工作時一絲不茍的樣子……
您的,每個樣子。
其實向初總有一種錯覺,他只是在午休時間和謝時君談一場短暫的辦公室戀愛,一旦時間到了,沒說完的話就只能留到明天。
就像現在,有同事在叫謝時君確認設備,謝時君必須馬上離開,從他臆想出來的戀愛中抽離。
謝時君一邊答應著,一邊捏了捏他的掌心,說:“下午好好表現。”
22
他不要慈善家的關懷。
報告比向初想象中還要順利,不僅一次都沒磕巴,還臨場發揮,完美回答了專家提的問題。
他在短短幾個月內得到了太多如愿以償,走下臺的時候第一次沒有低著頭,而是去找尋謝時君的目光,對上他明亮笑意那一刻,向初意識不到自己笑得有多自信,好像回到了小學時期,因為簡單的一句表揚而開心一整天。
本想結束后就去找謝時君兌現獎勵,沒想到阮愉拉著他張羅晚上聚餐的事。
“向初你也來唄,謝老師都要走了,咱們可得好好聚一次,吃完飯就去唱歌,謝老師唱歌……”
阮愉接下來還說了什麼,向初一句都沒聽到,他只捕捉到半句話,情緒就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謝老師都要走了。”
是他被幸福的錯覺沖昏了頭,差點忘了,這個項目結束,他繼續呆在死氣沉沉的研究所,謝時君回到C大專心教課,在現實意義上,他和謝時君是真的不再順路了。
“向初,你晚上到底去不去啊?”阮愉拉著他問。
向初回過神來,說:“嗯,去。”
直到下班,向初都沒能和謝時君說上一句話,謝時君一直在相識的專家交談,身上還穿著板正的西裝,好看得叫人移不開眼,大方從容地和每個人握手道謝,從每個角度看都像個完美先生。
是啊,他站在那兒,本來就是挑不出錯漏的完美先生。
向初失落地回到辦公室,看到謝時君桌子上的文件、筆記本、水杯都被收拾整齊,裝進了紙箱里,似乎只要帶上這些,他就能一身輕松地離開這里,再也不用回來了,而向初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著手收拾的。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知道,謝時君有沒有想過,這里有個向初,也想被他打包帶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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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初依舊是不擅長社交場合的,不管是飯桌上還是KTV的包廂里,謝時君都被同事簇擁著,他只能坐在離他很遠的位置上,熱鬧就在眼前,可他融不進去也退不出來。
一行人說笑著走進飯店時,向初有一瞬間很想坐到謝時君旁邊,可他只猶豫了幾秒就沒機會了,最終還是走向屬于自己的角落。
他想,其實這樣才是合理的,他在辦公室和謝時君裝陌生人,他們倆甚至從來沒有在食堂一起吃過飯,現在謝時君要走了,他哪有資格在聚會時去搶謝時君旁邊的位置。
這讓他聯想到跨年那晚,和現在的場景如出一轍。
他一個人默默喝酒,聽謝時君和同事們談笑風生,他還是那個和周圍格格不入的向初,謝時君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謝時君。
一切都沒有變。
吃完飯轉戰到KTV,大家紛紛起哄,讓謝時君唱今晚的第一首歌,最好能炒熱氣氛。
他唱了一首《哭砂》。
向初坐在沙發角落里,裝作漫不經心喝酒,其實豎著耳朵聽完了整首歌,并且很不客觀地認為謝時君這首歌唱得不好,謝時君還是比較適合唱《夜夜夜夜》,他現在回想起來凌晨的天橋上,謝時君貼著他的耳朵唱歌,還是會心跳加速,就覺得……怎麼會唱得這樣好聽呢。
包廂里光線昏暗,鐳射燈掃過角落,給杯子里的酒液染上鬼魅的紅,向初連著喝了兩杯,感覺和果汁沒什麼區別,這好像還是謝時君點的酒。
謝時君連著唱了兩首歌,都是老情歌,同事們不甚滿意,吵著說他選的歌太傷感,帶不起來氣氛,阮愉自告奮勇接過話筒,結果吼了一首《分手快樂》,唱到最后居然還哭了。
一群損友瞬間轉移了注意力,安慰的安慰,起哄的起哄,只有向初對他的故事不感興趣,起身去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