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面前的這扇門上,有個漂亮的福字。
是謝時君把一份遙不可及團圓交到了他手上。
向初在樓道里停留了很久,盯著福字發呆,他太想抓住這份團圓了。
從認識謝時君到現在,謝時君給他的每一樣東西都能剛好填補他潛意識里最匱乏的東西,年長的成熟男人好像總能看透他需要什麼,甚至比他自己都要清楚,從一開始摘掉眼鏡的安全感,到后來的每一次縱容和夸獎,甚至只是背后的一束光、一份簡單卻有真意的新年禮物。
謝時君太好了,再也找不到比謝時君更好的人了,他不想把謝時君的好拱手讓給另一個人了。
他要抓住謝時君,無論無何也要抓住他。
洗完澡,向初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整理他的指甲油,有了謝時君,他覺得自己應該不再需要這些東西了。
但還是有點舍不得扔,這麼長時間來,都有感情了,于是他把所有指甲油都收進紙箱子里,決定過一段時間再處理。
做完這些,向初又閑了下來。
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他忍不住上網搜了冉秋意的名字。
第一條就是A大的教師主頁,向初點進去,滑動屏幕,拖到個人履歷中的學歷信息,確定了不是重名,就是他要找的冉秋意。
本科就讀于C大,C大通信與信息系統專業碩士畢業,A大同專業博士畢業,現于A大就任講師。
A大是比C大排名還要靠前的學校,也就是說,冉秋意在和謝時君分手后,不但沒有墮落,反而去了更好的地方,向初不禁聯想到剛和許懷星分手的自己,同樣是被分手,他卻在氣節上輸給冉秋意一大截。
向初繼續往下看,發現教師主頁還附了一張中規中矩的證件照,照片中的冉秋意不戴眼鏡,大方地微笑著,要說好看,倒也稱不上有多好看,但五官清秀,線條柔和,是那種沒有攻擊性、會讓人感到舒服的長相。
不像他的證件照,微抿著嘴,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索性面無表情,看起來一臉兇相。
從本科到碩士再到博士,冉秋意的所有履歷都很漂亮,發表學術論文40余篇,被SCI檢索10余篇,還有各種出彩的科研成果,向初甚至去搜了他在碩士期間發表過的文章,果然,指導教師那一欄寫著謝時君的名字。
一字不漏地看完冉秋意的主頁,向初關掉瀏覽器,盯著暗下來的屏幕發呆。
他想,冉秋意一定是最讓謝時君的驕傲的學生,就算他們之間沒有過戀愛關系,謝時君的教師生涯里,也不會有哪個學生比冉秋意更讓他難忘了。
向初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有好幾次差點摔到地板上,他想起謝時君之前講過的,冉秋意還在讀本科時,每學期都會選他的課,已經修過學分的課程,甚至還會修第二次,然后用亮眼的成績,讓他想不記住這個名字都難。
其實向初最驕傲的就是自己的學生時代,他認為自己除了會念書以外,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事了,但現在看來,和冉秋意的優秀程度放在一起,他那兩下子實在是相形見絀了。
要說嫉妒嗎,倒也不是,向初只是忽然之間明白了一件事——沒有人天生就值得被想要的人愛。
被愛的機會,不會無緣無故撞上來,是要靠爭取的。
他想抓住謝時君,也是要靠爭取的。
16
“謝老師,這個再不用就過期了,別浪費了啊。”
春節假期一晃就結束了,研究所比學校先開工。
謝時君負責的項目到了收尾的關鍵階段,近些天一直帶著團隊泡在研究所,向初樂得自在,可以借著工作的理由和謝時君天天見面。
天氣轉暖,辦公室里的暖氣依舊很足,向初只在棉服外套里穿了件黑襯衫,到了工位上就脫了外套。
他的位置靠墻,謝時君的位置靠窗,但又很巧地,他如果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看向謝時君,視線不會被遮擋,讓他能輕松捕捉到謝時君的每個表情。
謝時君也只穿一件襯衣,不過是白色的,袖口挽上去一截,他正專注地和同事討論方案,時不時推一下眼鏡,金絲邊鏡框微微反著光,看著很是有禁欲系男神的味道。
如果手腕上沒有謝怡安給他畫的手表的話。
向初偷偷掀起袖口看了看,他手腕上也有一個,也是謝怡安用水彩筆畫的,洗了好幾次還是有印子。
但看得太清楚也不一定是好事,因為實在很考驗忍耐力。
謝時君幾乎成了他們研究所的萬人迷,一個假期沒見,那些單身女同事更瘋狂了,恨不得逮著一個機就要湊到謝時君的工位上,讓他給指導,趁機打聽各種私人問題,光是一上午,向初就聽見謝時君回答了三次:“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向初把鍵盤敲得劈里啪啦響,心說,他結婚個頭。
呵,真應該讓你們聽聽,你們謝男神和他得意門生小冉的風流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