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小魚干手短的狼崽崽看著滿屏的彈幕問:“你們想知道怎麼在一起的是嗎?”
「對對對!」
「我要聽細節!」
「小板凳搬過來了」
「韓渡秋的耳朵轉過來了」
「嚯,我就知道他們想聽」
沈遲調整了下耳機線,這個時間他哥應該在上班,大著膽子說:“網上認識的,他是我直播間第一位觀眾,因為我游戲玩得好每天看我直播,慢慢產生不一樣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嗎」
「兒媳婦喜歡游戲打得好的」
「崽暗暗秀自己游戲好」
「明秀了」
「我也要學打游戲,能給我一個兒媳婦嗎」
屏幕的另一邊,辦公室中的嚴雪宵靜靜地聽著少年的話,淡色的唇勾出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從來對游戲沒什麼興趣,只是因為沈遲才會看直播,瀏覽自己不會觸碰的話題。
開始只是因為那只小狼狗可憐,偶爾伸出手摸摸毛茸茸的腦袋,后來想圈在身邊照顧,到現在他只有沈遲。
*
沈遲在基地訓練到深夜,春季賽的步伐悄然逼近,季賽積分倒數的隊伍有降級的危險,而冠軍可以拿到柏林站的門票,有機會出現在PGC世界賽上。
沒有選手不希望贏得世界賽門票,沈遲也不例外,血液里流淌著對冠軍的渴求,會為獎杯興奮顫栗。
每場比賽的時間都不長,背后付出的時間以月計,每次精準的壓槍需要千萬次的練習,每次成名的狙擊需要千萬次的失敗鋪墊。
墻面上的指針慢慢走向十二點,沈遲關上游戲準備離開直播,今天的彈幕格外依依不舍。
「崽崽要下班了」
「還沒和兒媳婦說再見」
「想知道兒媳婦是不是真的漂亮」
看到最后一句話,沈遲關上電腦,回到家用手機開啟直播,他持著手機走進書房。
嚴雪宵坐在書桌邊批文件,如同從水墨畫里走出來的人物,眉眼似徽墨漆黑分明,一點寒星容光攝人。
「我兒媳婦絕美」
「這張臉我可以!」
「崽崽不要給我了」
「難怪崽子愿意上交工資卡」
少年突然不愿意直播了,像是珍藏的東西被人看到,他關掉直播悶聲悶氣說:“他們都夸你好看。”
“你自己要拍的。”
嚴雪宵注視著少年,將沈遲的心思猜得一干二凈:“占有欲還挺強。”
沈遲本想反駁可什麼也反駁不出來,高中時的愿望便是買大房子把他哥養起來,盡管現在是他哥帶著大房子來了。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攬過他的腰,他被按在落地窗上親吻,額頭垂下濕漉漉的發梢,整個人緊緊貼著透明的玻璃。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牢固的玻璃如同承受鈍刃頂撞,開始或輕或重晃動。
嚴雪宵在身后抵著他,向來清冷的嗓音格外惑人:“我是你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聽見這句話沈遲微微顫栗, 下意識展開身體,肌膚上的溫度燙得像象牙色的奶脂,擠壓間在散發著甜蜜的氣息。
墨色刺青貼在他光滑的背脊, 他按在玻璃上的指節泛白,原本賽場上兇猛的狼犬變回嗚咽的小奶狗。
落地窗升起氤氳的霧氣, 如丹青般一筆一畫描摹出形狀,細到他深陷的腰窩。
沈遲被抱在床上沉沉睡去, 熟睡時揪著嚴雪宵的衣領, 像是在抱著自己的所有物。
嚴雪宵任由小狼狗揪住自己的衣服不放,在鎖骨那粒痣上印下吻:“晚安。”
少年眼瞼上的睫毛顫了顫,他做了一個好夢, 把身穿白襯衣的青年拽回了自己的山洞,送了好多攢下的小魚干當聘禮。
*
早晨季舒滿頭大汗從夢里醒來,夢里他被關押在陌生的看守所,穿著白色細條紋的獄服雙目無神。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完了,胸膛悶得喘不過氣,身邊的朋友有意無意斷了來往, 他不知道可以找誰求助, 只能來到沈夫人新租的房子。
雖說是新租的房子,但比租過的地下室好不了多少,四面沒有采光面,天花板開了天窗。
不過墻壁上方被油煙熏得焦黑,透著地溝的煙味,季舒走進門囁嚅著唇:“我……”
沈夫人收拾著房間不耐道:“有空在這兒干站著沒時間打工?畏畏縮縮上不得臺面。”
季舒將要出口的話止住了,揪著手半天不說話。
沈夫人白了他一眼:“整天苦著臉跟誰欠了你似地, 沈遲就不會像你這樣, 天冷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加沒加衣服, 可惜我不會織毛衣,要是他奶奶還在就好了,準能織得比商場還好。”
季舒聽著沈夫人的絮絮叨叨突然覺得可笑。
過去的沈夫人對沈老夫人愛答不理,嫌棄沈遲性子冷成績差,如今活像變了個人般成日說沈遲的好,任憑誰都能聽出骨子里濃濃的后悔。
他轉身離開了狹小的出租屋,咬著唇撥通了季爸的電話,過了陣子傳來季爸關切的嗓音:“小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季舒仿佛回到邊城的日子,他的眼眶一熱,哽咽著聲問:“你和媽媽還好嗎?”
季爸的話仍蘊含著濃濃的關心,他如今醒悟只有季爸季媽待他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