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國內也在直播世界賽,方升泉和另一名解說搭檔,方升泉對著鏡頭開口:“國內兩支隊伍可能不太適應世界賽節奏,雖然上半場發揮不太好,但下半場還是有機會翻盤的。”
另一名解說贊同道:“比賽刷圈都會排水,可以說提前占據天命圈,作為安全區內原住民還是有極大優勢的。”
然而解說的語音落下不久,兩支華國隊伍接連團滅,意味著無緣前三。
比賽落幕,兩支國內戰隊沒能進入前三,沈遲連眼皮都沒抬,對于這個結果他并沒有意外,只是他望見其中一名選手摘下耳機時眼圈都是紅的。
少年的視線一滯,走出場館時,他垂下頭說:“每個人付出的努力都不比別人少,沒拿到冠軍會很難過吧?獎杯看著輕,拿到手里時是沉甸甸的。”
他身旁的嚴雪宵停下腳步說:“你還會拿的。”
沈遲低頭沒說話,醫生只是說有可能完全康復,他太清楚比賽的激烈程度,分毫的手傷在賽場上都是致命的。
“還疼嗎?”嚴雪宵望著他的手問。
少年垂眼說:“打了封閉不疼了,醫生說不能再打游戲,我不知道我不打游戲我能干什麼,坐在電腦前只需要考慮輸贏。”
“離了游戲我好像什麼也不會。”他的聲音發悶,“離高考不到一年,難道要去考燕大嗎?”
他聽見嚴雪宵平淡開口:“燕大是我母校。”
燕大是國內最好的大學,他忽然意識到嚴雪宵說在普林斯頓讀研并不是開玩笑。
夜風冰涼,刮在少年蒼白的臉上,他一直以為一萬四千公里的距離很遙遠,坐飛機也要坐十三個小時,可他發現有什麼東西比從邊城到美國更遙遠。
“你想要做什麼都能做好,所以——”嚴雪宵頓了頓道,“我相信你也能考上。”
聽到最后一句話,少年抬起了頭,他從來沒想過要考上燕大,身邊也沒人覺得他能考上燕大,或許對方只是隨口一提,但他站在冰冷的夜風中,如同是劃破黑暗的光明。
燕城大學四個字第一次在他腦中浮現,想在最后一年考上燕大,即便念頭不切實際得他無法宣之于口,可他想站在嚴雪宵身邊,想要離得再近。
更近一點。
他聽見自己的心臟怦怦地在胸膛中跳動,像是要破出胸膛,他按下情緒和嚴雪宵告別:“訂了一點的機票,我去機場了。”
“我送你。”青年淡淡說。
他們到了機場,沈遲從背包里翻出一個小心包裝的獎杯,滿不在乎地說:“給你,反正我拿著也沒什麼用。”
嚴雪宵的目光從空蕩蕩的背包落到獎杯,背包里只有一個水杯、發舊的耳機以及充電線。
明明自己也沒什麼東西,卻想把最重要的東西給自己,嚴雪宵的視線過了很長時間才挪開。
“謝謝。”青年注視著他,一字一句開口,“很珍貴的禮物。”
他的臉紅了紅,正要說話時背包被拎走了,仿佛看出他的困惑,嚴雪宵平靜說:“幫你拿著。”
他沒在意地哦了聲,繼續向前走,中途嚴雪宵離開了一小會兒,他走向候機廳,步伐拖得越來越慢,想要盡力延長時間。
或許是離別來得太突然,他停住腳步,故作鎮定問:“你會來邊城看我嗎?”
空氣異常安靜,他沒等到回答,轉身時正好落入青年溫熱的胸膛,他下意識揪住青年腰間的襯衫,冷冽的松木氣息撲面而來。
似乎以為他想擁抱,青年用力抱住他,攬住他窄瘦的腰,清冷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會。”
第五十七章
僅僅是一個擁抱, 可他的頭猝不及防靠在嚴雪宵胸膛上,大腦驟然茫然,身體僵得不像是自己的。
他聽見嚴雪宵像哄小孩兒般溫柔問:“你能好好照顧自己是嗎?”
他記得自己點了點頭, 背上包僵硬地走向安檢,飛機落地后他才發現背包重了, 拉開拉鏈, 原本空蕩蕩的背包被零食塞滿了。
仿佛看出他喜歡吃甜食,包里有一罐各種口味的水果糖,有蔓越莓果凍,有草莓蛋糕……還有一個嶄新的白色耳機。
紅頭發的少年獨自一人坐在機場, 戴上耳機打開蛋糕盒子,雖然和之前是一個牌子的蛋糕, 可不知道為什麼,嘗了一口沒有他想象中的甜,反而帶著淡淡的酸澀。
他不喜歡冬天, 但現在無比期盼寒假的到來,因為就可以再次見到嚴雪宵了。
*
沈遲坐火車從燕城機場回到邊城火車站, 他右手戴護腕不能做飯, 接下來一個月他都得在外面吃,如果每天吃七塊錢的盒飯應該只用五百塊。
他戴著耳機默默盤算,走出站口時莊州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沈遲。”
少年摘下耳機。
“你還沒吃飯吧?我爸媽讓你到我們家吃飯。”莊州不好意思說,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買了排骨還買了魚, 都是按燕城口味做的。”
他看了莊州一眼, 終究沒拒絕,跟著莊州走到莊州的家。
莊州家是學校門外開雜貨店的,雜貨店樓上就是住處, 莊媽媽熱情地給他們開口:“你就是州州的同桌小遲吧,皮膚可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