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噓,你小點聲,媽剛睡下。” 冉秋意捂著他的嘴,把他拉到遠離病房的拐角。
他繼續說:“沒騙你啊,就是還沒在一起。”
“不過,等媽完全恢復了,我打算跟她坦白我有喜歡的人了,” 冉秋意沉浸在勝利在望的喜悅中,沒注意到他弟的表情已然變得扭曲,“然后我和他應該…… 很快就會在一起了。”
冉一卓擰著眉毛,用他直男的大腦奮力理解著他哥的邏輯,發現怎麼也理解不了。
“哥,不是我說,哪有你這樣的,你這……” 冉一卓搖著他的肩膀,一臉不可置信,“你這不是渣男行為嗎?”
“你倆互相喜歡,喜歡了這麼久,彼此也都知道,結果你就讓人家一直等著你,連個正經的名分都不給…… 你這也,也太渣了。”
冉一卓被 “我哥竟然是個渣男” 的認知震驚到了,語氣越來越激動。
“是,對,咱媽現在是生病了,你覺得不能刺激她,不能出柜。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等咱媽身體好了,你和她坦白了,她還是不能接受,到時候你怎麼辦?”
“你就一直吊著他?你倆就一直搞曖昧?直到父母同意為止?” 冉一卓越想越覺得離譜,說到后面都笑了,抓了抓頭發,繼續說:“不是…… 你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之后,再一起考慮這些呢?哥,你這波操作直接給我整懵逼了啊。”
“我…… 我也不知道……”
冉秋意發現自己竟然做不了任何解釋,他被冉一卓說得啞口無言。
冉一卓并不了解他上一段失敗戀情的細節,他也無法說明自己的顧慮,但是即便如此,冉秋意還是意識到了,自己在這件事上的邏輯簡直漏洞百出。
如果母親不同意,難道他就一直不和姚識秋談戀愛嗎?
如果前方的路不是百分之百的坦途,他就不能和姚識秋一起走嗎?
冉一卓還想說什麼,冉秋意揉著眉心,打斷了他:“等等,你讓我冷靜一下,我好像想錯了什麼。”
冉一卓看出他現在很不好受,給了他一個鼓勵的擁抱,拍著他的肩膀說:“打起精神來,你可是博士啊我親愛的哥,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想不通呢?”
“我還以為你在為愛癡狂呢,結果你竟然糾結了這麼長時間。”
“喜歡就在一起啊,為什麼要等?”
離開醫院的時候,冉秋意的思緒還是混亂的,他總覺得自己搞錯了很多事情,處在一種擰巴的狀態里,從一開始就選錯了方向。
姚識秋說寄了個快遞給他,已經到家門口的快遞柜了,剛好他今晚不留在醫院陪床,可以回家取快遞。
他坐在公交車上,看著倒退的街景,忽然想起上一次姚識秋來北京時,兩個人坐地鐵,姚識秋總是站在他身后護著他,列車急停或者晃動的時候,他稍一往后傾,就是姚識秋的懷抱。
姚識秋一點委屈都舍不得讓他嘗,可是他好像一直在讓姚識秋受委屈。
27章
還有一個星期就到圣誕節了,路過的幾個商場都換上了圣誕氣氛的裝飾,有個商場已經在提前播放圣誕歌了。冉秋意靠在車窗旁,戴上耳機,聽了一首姚識秋唱過的歌,《愛是最大權利》。
他最喜歡里面的一句歌詞:“手拖手與你演出好戲,游行直到夜晚多凄美,爭取這一次走幾千百里。
”
就像他一直以來想的那樣,他要沒有顧慮的起點和百分之百的坦途,爭取這一次,和姚識秋走到最遠的終點。
但這次他注意到了另一句歌詞。
“無從預告多曲折每段路,路中幾多的勸告我怕我會聽不到。”
他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忽略了這首歌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徹底的勇氣和奮不顧身的奔赴,愛是每個人擁有的最大權利。
歌聽完了,冉秋意也該下車了,只是亂糟糟的思緒仍未理清。
他取到了姚識秋寄的快遞,箱子不大,一只手就能拿得了,分量也不重,他對里面是什麼絲毫沒有主意。
剛進家門,姚識秋的電話就打來了。
“秋意寶寶,快遞拆開看了嗎?”
冉秋意按開玄關的燈,說:“沒有,我剛到家呢。”
姚識秋一聽,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說:“那正好啊,我在實驗室好無聊,我想看你直播開箱。”
“現在就開視頻吧,秋意寶寶,咱們好久沒視頻了,我怕你忘了我長什麼樣。”
冉秋意原本是不想開視頻的,他心里很亂,擔心開視頻會被姚識秋看出來。
可他哪里架得住姚識秋的撒嬌耍賴,在這個人的再三哄誘下,他連外套都沒來得及脫就先打開了視頻。
他進了自己的房間,把手機架在桌子上,開始摘圍巾,一邊摘一邊說:“唉,你怎麼這麼著急,我還沒有要拆快遞呢。”
冬天靜電多,冉秋意一圈圈解開圍巾時,頭發被靜電帶起來,不太聽話地立著,整個人看起來毛茸茸的,像回到自己窩里的小動物,渾身都是柔軟和放松。
另一邊,實驗室只剩下姚識秋一個人了,他戴著那副防藍光眼鏡,坐在冉秋意的工位上,從他的糖罐子里翻了顆玉米糖,含著甜味,看冉秋意脫去厚重的冬裝外套,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寬松毛衣,坐在鏡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