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腔越來越重,姚識秋不忍心聽了,他捧著冉秋意的臉,和他額頭相抵,低聲哄他:“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別哭。”
“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夠久,你是怎麼長大的,怎麼走到我面前的,受過什麼傷,吃過誰給的糖,我還要花時間慢慢了解。”
“可是秋意,我雖然有時候心急,但是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和你。”
“你記不記得我說過一句話?” 姚識秋忽然咧嘴笑了,“我說,我這個人就是有點盲目自信。”
“你是冉秋意啊,你不是姚識秋的,還能是誰的?”
他的語氣太理直氣壯了,明明是沒憑沒據的事,卻被他說得像科學道理,都把冉秋意逗笑了,他的眼淚沒掉下來,反倒被姚識秋戳了一下小梨渦。
兩個人的角色好像互換了,剛才還像個醉鬼無賴一樣的姚識秋,轉眼又變成了最會逗人開心的姚師兄。
姚識秋自己也不適應這個轉變,揉著太陽穴說:“我頭好疼…… 本來還醉著,你一要哭,給我徹底整醒了。”
冉秋意有點不好意思,幫他按揉眉骨和太陽穴。
他看姚識秋閉上眼睛享受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個人明明就是小孩子脾氣,喝醉了就藏不住了,要哄要抱要摸摸,不能離開人。
他喜歡被姚識秋寵著,也喜歡寵著他。
冉秋意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伸手蓋住姚識秋的眼皮,感受到他的睫毛掃過自己掌心,如過電一般酥酥麻麻的。
“師兄,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他單手扶著姚識秋的肩膀,不敢讓他看到自己,偏又在主動靠近他。
他在姚識秋臉頰上輕輕啄吻了一下,移開擋著他雙眼的手,故作鎮定地說:“所以,我先付一下定金。
”
親完,他更不敢看姚識秋了,低著頭,把床單都揪皺了。
“你現在…… 還不高興嗎?”
姚識秋睜開眼,足足愣了半分鐘,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生動起來,有驚喜,有不可思議,還有那麼一點傻乎乎的意味。
他喉結攢動,啞著嗓子,緩緩吐出一個字:“…… 操。”
“我現在高興得想去操場跑圈。”
他臉上騰起一片紅,不同于冉秋意的羞赧,而是出于急切和興奮,他抓住冉秋意的手腕,追問:“能再多付點定金嗎?”
“……” 冉秋意抿了抿唇,抽出手,重新蓋住姚識秋的眼睛,“師兄,你該睡覺啦。”
在酒精和過度興奮的影響下,人的神經一旦松弛下來,便很容易進入深度睡眠。姚識秋一開始不想睡,目不轉睛地看著冉秋意,沒過多久,眼皮就開始越來越沉。
冉秋意一直坐在他床邊守著,直到他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他關上臺燈,準備離開時,忽然鬼使神差地轉過身,對著黑暗,很輕地喚了一句:“姚識秋。”
已經很晚了,宿舍走廊里空無一人。
冉秋意背靠著門,手緊緊攥在心口,怎麼也壓不下去那種心跳不受控制的心情。
剛才是他第一次叫姚識秋的名字,竟感到一種難以抵抗的命運感,只是叫著他的名字,都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和這個名字的主人,一起走過了很長、很好的一生。
?
第二天早上,冉秋意一醒來就看到了姚識秋發的消息:
- 秋意寶寶。
- 我昨晚可沒醉,我什麼都記得呢。
冉秋意一看消息時間,好家伙,凌晨四點。
他心說,這人怕不是半夜睡著睡著突然醒了,復盤了一遍睡前發生的事,怕自己第二天不認賬,所以特意發消息提醒吧?
冉秋意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里悶笑了好一會兒,然后回復了一句:
- 早安,我的工友。
冉秋意來到實驗室時,姚識秋已經到了,正在幫一個師弟看程序。他還是那個靠譜的姚師兄,絲毫找不出昨晚抱著冉秋意不撒手,委屈巴巴的影子。
冉秋意走到自己的工位,拉開凳子時,姚識秋聞聲看過來。
隔著半個實驗室,他們安靜地對視了幾秒,又心照不宣地笑了,好像經過昨晚混亂的坦白,他們之間默契更加深刻了。
冉秋意打開筆記本電腦,發現里面夾著一張明信片。
正面印著一張他側臉的照片,陽光很好,他在笑,梨渦若隱若現。
拍攝于國慶假期,姚識秋到北京那天,他們一起去吃早餐,姚識秋一定是趁他和早餐店老板交談,偷偷拍下了這張照片,還做成了明信片。
明信片的背面只寫了寥寥幾行字,但冉秋意一看就明白,為什麼姚識秋不能在當天就把這張明信片送給他了。
“秋意寶寶,今天好想吻你,差點沒忍住,想問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談戀愛?
姚識秋
十月一日于北京”
24章
冉秋意把明信片翻過來,臉有點熱。
他以為姚識秋凌晨發消息叫他 “秋意寶寶” 是打錯字了,應該是 “秋意寶貝” 才對,看到明信片上的這四個字,他才知道姚識秋原來是蓄謀已久。
秋意寶貝是梁霜師姐經常開玩笑說的,姚識秋偶爾跟著學,他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姚識秋那個自創的新稱呼…… 看文字或許還好,最多臉熱一會兒,可如果姚識秋真的當面這麼叫他,他真的會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