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意渾身發軟,被他碰到的地方都敏感得打抖,分不清醉的到底是誰。
醉酒后的姚識秋失了分寸感,見冉秋意沒有要拒絕的意思,便得寸進尺地收緊手臂,下巴抵著他的肩頭蹭了蹭,嘴唇挨著他的耳垂,說話的時候像在用呼吸放肆地親吻。
冉秋意伸手摸了摸橫在自己腰間的手,不出意外,直接被捉進了掌心。
他問:“不高興才喝那麼多酒的?”
姚識秋點了點頭,頭發蹭在冉秋意頸窩里,算是承認了,而后又委屈兮兮地重復了一句 “不高興”。
冉秋意哄他:“你坐好,我幫你擦擦臉好不好?”
姚識秋說:“不好。”
醉鬼不聽話了,冉秋意只好另尋法子,和他打商量:“那你讓我轉過來抱抱?”
姚識秋沒說話,好像在暗自權衡。
半晌,他松開冉秋意,在冉秋意轉過身后,又立刻重新把他抱進懷里,生怕他說話不算數似的。
冉秋意感覺他在酒精的作用下變成了犬科動物,還是超級委屈的那種,他摸摸姚識秋的頭發,拍拍他的背,甚至還學著姚識秋平時常對自己做的小動作,捏了捏他的后頸,耐心撫平他的躁動。
抱了一會兒,冉秋意問他:“還是不高興嗎?”
“我們去坐下,好不好?”
姚識秋不放手,跟沒聽見一樣。
冉秋意無奈之余,忽然想到了什麼,換了種語氣,說:“師兄,我都站累了……”
這句話好像讓姚識秋找回了理智,他不僅松開了冉秋意,主動帶著他坐到了床上,完了還要給自己辯解一句:“我沒喝醉。”
其實他的意識半是清醒半是混沌,對自己在做什麼只有模糊的概念,反應變得遲鈍,而且犯懶,不想思考,所有的舉動都憑本能。
冉秋意一哄他,他就想耍賴,想多討些甜頭,冉秋意一叫他師兄,他就下意識要穩當一點,可靠一點,怕冉秋意不舒服。
“嗯,我知道你沒醉,” 冉秋意順著他說,“我去拿毛巾幫你擦臉,你坐在這兒等我。”
姚識秋點頭答應了,但是等冉秋意找到他的毛巾,準備用手試試水溫再打濕毛巾時,忽然聽到姚識秋說:“要涼的,不要熱的。”
冉秋意一回頭,發現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了,還一本正經地提意見。
他都被逗笑了,走過去用手冰了一下姚識秋的臉,“師兄,你到底醉了沒有啊?怎麼主意這麼多?”
最后冉秋意還是用熱毛巾幫他擦了臉。
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察姚識秋的臉,不知道是審美已經向他傾倒,還是事實本就如此,總覺得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每一處線條弧度,都是描著自己喜歡的樣子長的。
也是在這時,冉秋意忽然糾正起了自己對姚識秋的第一印象。
其實,第一印象并不是因為他身上的煙味而產生的厭惡。
當時姚識秋推門進來,臉上沒什麼表情,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可他的眼神卻忍不住跟隨,同時,腦海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個人真的好惹眼。”
還真是注定要栽在這個人身上啊……
擦完臉,他問姚識秋:“困不困?” 說著伸手把床頭的臺燈打開,再把頂燈關掉,“睡覺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見他沒反應,冉秋意叫他:“師兄?”
姚識秋鼻音很重地應了一聲,又湊上來抱他。
今晚已經換著法子抱了好多次了,冉秋意都習慣了,以為他跟剛才一樣,不想自己走所以耍賴罷了,便繼續耐心地摸一摸、揉一揉,讓他別那麼焦躁。
過了一會兒,他從姚識秋懷里退出來,問他:“現在可以睡覺了嗎?”
姚識秋攥住他的手,叫他:“秋意。”
他這一聲讓冉秋意愣了一下,總覺得他跟剛才不一樣了。
“怎、怎麼了?”
姚識秋眼睛被酒精熏得有些紅,他用拇指摩挲著冉秋意的虎口,嗓音沙啞,語速比平時要慢,“其實…… 表白之前,我就猜到你現在不會答應。”
“但是你真的沒答應,我竟然有點傷心。”
他笑了一下,“可能是我太心急了吧,你別被我嚇到。”
擦過臉后,姚識秋似乎清醒了大半,說話明顯有了條理,看著冉秋意的時候,能分辨出他眼里的情緒,而不只是黏黏糊糊的愛戀。
看出他在失落,在挫敗,冉秋意的心一瞬間揪緊了,他一直在堆積對這個人的喜歡,直到滿滿當當,心里又酸又脹。
喜歡或許都不夠重量,準確來說,應該是愛意。
姚識秋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他心里的,他沒辦法講明,但走到如今,還未真正開始,已經刻骨銘心。
“對不起,能不能…… 再給我點時間?” 冉秋意張開五指,扣緊他的手,另一只手輕撫過他的眼下,“你說過,你會把路都鋪好再帶我一起走,我也是這樣想的。”
“我想對你好,想像你一樣,給喜歡的人安全感。”
“可是現在,我媽媽還在生病,下個月要動手術,我可能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去爭取祝福和認可,我…… 還沒有準備好。”
愧疚感拉扯著冉秋意,想坦白自己的想法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他開始語無倫次:“我腦子很亂,總覺得有很多事沒有想明白,我以為以前的事已經沒關系了但還是會被影響,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