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姚識秋明明有無數個可以欺負他的機會,卻都被他自己放過了。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四處逛逛,” 姚識秋捏了下他的臉,“但是有事一定要告訴我,我就在離你不遠的地方。”
“就算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想我的話,也讓我知道一下,” 他壞笑了一下,“我可以發自拍給你看啊。”
冉秋意看著他剛睡醒還有些困倦的樣子,聲音低啞而溫吞,忽然覺得,這個人對自己說玩笑話的時候都有種不一樣的溫柔。
他了解姚識秋,見過他和周圍的人相處,作為師兄,他一直周到負責,會耐心地幫助每個師弟師妹,再加上愛說愛笑,擅長在集體里扮演調節氣氛的角色,人緣自然不差。
但是這種不一樣的溫柔,好像只給過冉秋意一個人。
以至于,每當冉秋意在心里形容他很溫柔的時候,都會有那麼一點偷偷摸摸的開心。
姚識秋或許只是想逗他,但他卻很認真地答應:“好。”
姚識秋又戴上了那頂鴨舌帽,脖子上掛著相機,倒真有點專心當游客的覺悟。兩人走出酒店,他便對著門口那只來蹭飯的貓拍了一張,一邊調焦距,一邊問冉秋意:“打算帶我吃點什麼?烤鴨?炸醬面?”
冉秋意知道一家烤鴨店,雖不如有名頭的飯店做得精致講究,但味道也不差,可以帶姚識秋去嘗嘗。
“炸醬面的話,” 冉秋意想了一下,“今晚我爸在醫院陪床,家里只有我和我弟,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來家里,我…… 做給你吃。”
“好啊。”
姚識秋笑了,眉眼藏在帽檐的陰影下,怎麼看都溫柔。
吃完飯,兩人一起坐了兩站地鐵,而后要換乘不同的路線。分別前,姚識秋揉了揉冉秋意的頭發,說:“晚上見。”
穿堂風掠過擁擠的站臺,他們揣著下次見面的期待,各自走向人海。
下午,冉秋意一家人都在醫院,和主治醫生商討手術時間。醫生建議先保守治療,讓冉秋意的母親趁著這段時間調養身體,十一月再動手術,這樣不容易有并發癥,也利于術后的恢復。
不出意外的話,冉秋意的母親下周就可以出院,回家靜養。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后,冉秋意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地。
天放晴了,陽光從走廊盡頭的窗透進來。冉秋意走到窗邊坐下,從兜里拿出早上姚識秋給的糖,剝開糖紙,把糖含在嘴里,甜味蔓延開的同時,心情也豁然開朗。
冉一卓走過來,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癱坐在冉秋意旁邊,長舒了一口氣。
“哥,那你放完假就照常回學校吧,我離得近,能照顧家里,你忙你的就好。”
冉秋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怎麼感覺你突然成熟了,跟變了個人似的。”
“那誰讓我長得高呢,” 冉一卓嘿嘿一笑,“出了事情,我肯定要當咱家的頂梁柱啊。”
冉秋意:“……”
他后悔說冉一卓成熟了,這個人恨不得天天拿身高說事,從超過自己那天開始,就沒消停過,冉秋意已經懶得理他了。
“對了,晚上有人來家里吃飯,我準備做炸醬面,” 冉秋意含著糖,慢悠悠地說,“你要是想吃別的,就自己去外面吃,要是在家吃,就老實一點。”
冉一卓聽著他哥的語氣,是直接通知他,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哥這麼獨裁,當即納悶地問:“誰要來啊?”
冉秋意輕咳了一聲,說:“我師兄。”
他強裝鎮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不被冉一卓聽出端倪,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僅語氣很怪異,好像還莫名摻了點炫耀的成分。
冉一卓聽了更納悶了,“你師兄怎麼大老遠跑來我們家吃飯啊……”
說著,他忽然聯想到了兩個月前,冉秋意在電話里向他提起過的事,那種震驚到連游戲都打不下去的感覺,那種猝不及防被秀到的慘狀,他現在還記得。
- 那你說,如果我最近和爸媽出柜,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 他是實驗室的一個師兄,比我大兩歲。
- 照片就算了,不過…… 他挺帥的。
無語!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冉一卓再次感覺自己被秀了一臉,他哥這波操作屬實有一套,表面上是師兄,其實是喜歡得要死要活,甚至要為了他出柜的人。
無語!竟然還要親自下廚做炸醬面!他這個親弟只是順帶的!
冉一卓再一想,不對啊,之前他哥是打算國慶回家和爸媽出柜的,還讓他當助攻來著。
他坐不住了,宛如回到了兩個月前在網吧,驚得從椅子上蹦起來,“等等,你不會是直接把人領家里來了吧?強啊哥,你這也太快了。”
冉一卓來勁了,開始摩拳擦掌,“那我今天可要看看,能讓我哥喜歡到瘋的,到底是什麼人物。”
“不是不是…… 哎,你聽我說。”
“我和他還沒在一起呢,現在還只是師兄弟關系,” 冉秋意怕他誤會,耳朵都急紅了,“他就是趁國慶來這邊玩,那我肯定不能不招待啊。
”
他做了個手刀的姿勢,警告冉一卓:“你可別當著他的面亂說啊。”
冉一卓十分配合,做了個給嘴拉上拉鏈的姿勢,“放心吧,哥,我可是你最靠譜的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