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冉秋意越來越喜歡和姚識秋待在一起。
喜歡像工作時互不打擾的安靜時刻,也喜歡被姚識秋的不正經逗笑,就算是偶爾不明不白的曖昧,也不會讓他感到厭惡。
因為姚識秋是很懂得分寸感的人,他的玩笑一般只有半截,從不越界,不會讓冉秋意感到不舒服,反倒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讓成年人之間的交心變得不再那麼復雜。
午餐也是在電腦前解決的,直到下午兩點,姚識秋終于把兩份報告提交給了甲方。他合上電腦,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拖長了尾音,對冉秋意說:“秋意,我想睡覺了……”
他們早上六點鐘就出發去了機場,折騰了一通結果航班取消了,回酒店續了一天房,然后就馬不停蹄地寫了一上午報告,是該累了。
冉秋意說:“那就睡吧,這雨一時半會還停不了,我們至少要明天才能飛了。”
姚識秋走到窗前,把窗簾拉上,抬手直接把上衣脫了,露出精壯的上身,而后咚地一聲躺倒在了床上。冉秋意下意識錯了一下視線,隨后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挺沒必要,便也走到自己的床前,當著姚識秋的面換上了睡衣。
外面雨聲依舊,窗子留了一條縫,涼爽的風吹進來,房間里不需要開空調就很舒適,光線昏暗,很適合睡個踏實的午覺。
姚識秋躺下以后卻忽然沒了困意,聽著雨聲,看著天花板發呆。
半晌,他翻了個身,看到冉秋意的手機還在亮著,停在微信界面,不知道是在和誰聊天。
他很幼稚地想要搶奪師弟的注意力,暗自尋了個話題,開口道:“秋意,你知道羅其銳為什麼突然想回項目組嗎?”
冉秋意聞言,果然放下了手機,和他面對面躺著,說:“嗯…… 應該是想要更多的項目經驗吧。”
“這個項目本來是他負責的,前期的所有工作都是他在安排,” 姚識秋往枕頭邊上挪了挪,繼續說,“但他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麼責任心,該完成的事,沒有一項是完全按照要求做的,都是能糊弄則糊弄。”
“后來他想今年十二月畢業,和老板說沒時間兼顧項目,就把他留下來的爛攤子全扔給我了,這個項目到我手里的時候,真的什麼都不是。”
“現在他想回項目組,是因為他那篇文章被斃了,畢業論文也差得遠,在十二月之前他根本達不到要求,少說也要再等一年。”
“他看這個項目已經進行到這個程度了,后續沒有什麼需要克服的難點了,就想從我手里再拿回去。”
姚識秋本來只是想找個話題跟冉秋意聊天,結果越說越激動,他頂著一頭亂毛坐起來,被子從身上滑下來,露出裸著的上身,胸口重重地起伏幾下,“他把我當什麼了?給他收拾完爛攤子就一腳踹開?”
冉秋意見他脾氣又要上來,立即支棱起來,坐到姚識秋床邊,把人按回枕頭上,被子嚴嚴實實地蓋到下巴底下,哄小孩兒似的拍了拍被子,“師兄,你該睡覺了,乖。”
姚識秋這回沒那麼容易被哄好,躺在枕頭上,繼續說道:“他想從我手里搶東西,要是別的也就算了,反正我不缺項目,也不缺課題,讓就讓了。
”
“但是接收機這個項目,就是不行。”
冉秋意覺得他現在這樣子真的像個小孩,對自己喜歡的玩具非常固執,一定要攥在手里才行。他坐在姚識秋床邊,含著笑,帶著點揶揄意味,問他:“哦,為什麼這個就不行啊?”
“我要是讓給他了,你以后就是他手底下的人了,” 姚識秋伸出胳膊,拉住了冉秋意的手腕,很認真地看著他,“你工作的時候太投入了,遇到問題愛鉆牛角尖,跟人相處又不留心眼兒,要是跟著羅其銳,肯定會被他欺負,所以我絕對不能讓他再碰這個項目。”
“不過你昨天把他罵了一頓,倒是把我嚇著了,“說到這里,姚識秋終于是放松地笑了,他伸手捏了一下冉秋意的臉,“平時看著軟,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挺硬氣。”
冉秋意有點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剛才師兄還跟個小孩似的鬧脾氣,怎麼一下子就換成他是需要照顧的小孩了,要師兄放在眼皮子底下親自罩著,生怕他被別人欺負。
趁他走神的時候,姚識秋坐起來,碰了一下冉秋意的后頸,“你這里好像曬傷了,疼嗎?”
在海島曬了一個星期,干起活來根本顧不上補防曬,冉秋意后頸那一小片皮膚有些泛紅和破皮。姚識秋自己倒是還好,平時打球也經常在太陽底下曬著,習慣了,但冉秋意本來就瘦,這段時間因為熬夜加班,肉眼可見地憔悴,跟著自己出差一趟,還曬傷了,他看著難免心疼又自責。
“沒關系,不礙事的……”
冉秋意還在癔癥著,下意識往后伸手,正好勾住了姚識秋的指尖。
指尖相觸的瞬間仿佛有電流打過,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怔住了,昏暗的房間里,對視一秒都覺得暗流涌動,不知道是誰先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