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句就是:「我覺得事態有些嚴峻。」
「怎麼?」
「我爸的朋友,可能喜歡我……」
突然,頭像閃了閃,他回復了。
「你覺得……不舒服?」
「嗯,怪怪的。」
總覺得年齡差擺在那里……我也不該禍害這麼個事業有成的人。
歸序沒有說話。我思緒紛亂,好一會兒向他發出了邀約:「要不咱倆見一面?」
「為什麼?」
我咬著牙,厚著臉皮:「喜歡你,不行嗎?再說了,也好讓某些人死心。」
對面沉默很久后,回了句:「……好。」
不久又回了一句:「過幾天的,這兩天不方便。」
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忙?我出院后,沈峪謹就出差去了外地開會。
去一周。家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以前折騰慣了,沒人了還覺得不太適應。
而且他這幾天對我出奇的冷漠。
連微信都不聯系了。
怕不是忙著跟我爸告狀吧?
我左思右想,試探給他發了句:「在?」
沒有回復。
「吃飯了沒?」
這次他回了,「吃了。」
這天沒法聊了。
我枕著胳膊,想了又想,「家里的吹風機壞了。」
過了半個小時,門鈴響了。
打開門,外賣員拎著包裹站在外頭,「您好,您的吹風機。」
我傻眼了,回頭給沈峪謹轟炸微信:「不是,大教授,您什麼意思,消息看了不回?」
「忙。」
我哽了哽,轉頭跟歸序吐槽:「我搞不懂男人。」
「忽冷忽熱的,叫人摸不著頭腦。」
「你說年紀大了,是不是都更年期啊?激素分泌異常?」
歸序在線,幾乎是瞬間已讀,但是沒回。
「不是,怎麼連你也這樣?」
歸序:「在忙。」
我被「孤立」了幾天之后,跟歸序的約會時間也到了。
沈峪謹也回來了,但他直接回了醫院。
巧的是,我和歸序的約會地點,也在醫院附近。
方便被他看到,斷了他的念想。
我主動給沈峪謹發了個消息:
「在嗎,今天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他想謝謝你前一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可以。」
嗯?
有點痛快。
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屁顛屁顛去了,站在人來人往的餐廳里,左顧右盼。
「歸序,你到哪了?」
「稍等,有個手術,晚了些。」
手術?難道也是一個醫院的?
又過了半個點,我看到了沈峪謹。
他出現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白襯衣,黑褲子,戴著金絲眼鏡,一個大教授,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
我剛想招手,突然手機響了。
歸序:「到了,在取餐口。」
我大喜,抬起頭,在人群中瘋狂掃視,企圖看見歸序的身影。
然而取餐窗口人員稀疏,只有沈峪謹單手插兜,低頭玩著手機。
臉色淡然。
「我沒看到你啊……」
我說。
歸序的頭像閃了閃,那一刻,我腦子里的弦突然斷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出來。
我看到了沈峪謹抬頭,朝我這邊看來。
也看見了歸序發出的消息:「過來,我是沈峪謹。」
短暫兩秒對視后,我扭頭朝著食堂門口狂奔。
一路差點撞到不少人。
要命。
這不全露餡了嗎?
作死,作大死!
我在路邊打了個車,直奔家里,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
拎著行李箱走到門口,突然嘎達一聲,門開了。
沈峪謹回來了。
他高大的身子立在門口,堵住了我的去路。
「顧余,你要去哪?」
我結結巴巴的,「我……我……」
他連拖鞋都沒換,步步朝我逼近。
黑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叫人心驚肉跳的敲擊聲。「我說過,這個暑假,你哪都去不了。」
我后退一步,兩腿發軟,「沈大教授,我、我錯了……」
「錯了?」
他輕笑一聲,眼底卻毫無笑意,「不如你來說說錯哪了。」
5
我攥著行李箱的手掌心布滿了汗水。悄悄向著門口挪了一步。
沈峪謹雙手插兜,就這麼倚在門上看我。
眼神像帶了鉤子一樣,勾走了我所有的理智。
「沈峪謹……」我咽了口唾沫,底氣不足,「讓開,讓我出去。」
他低垂著眼皮,抬起修長的五指,「某人說,喜歡我的手來著。」
「還在喝醉的時候,喊我老公。」
「不該解釋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聲,因為當時的莽撞撩撥,悔得腸子都青了。
「你想清楚,老子可是男人。」
沈峪謹下一秒,向我走來。
在我還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拆下領帶捆住了我的手腕。
「靠,你等等……你要干什麼……」
沈峪謹清冷的香水味兒將我層層纏繞。
他耐心地將我束縛起來,「我勸你安靜一點,否則——」
我頂嘴:「否則你想怎麼樣?叫我爹來告狀,說我撩你?」
沈峪謹低頭,唇貼著我的耳邊,輕輕說了三個字。
我頓時僵住了。
短暫的沉默后,破口大罵,「沈峪謹,你個變態!」
他完成這一切,起身,慢條斯理地挽起了袖子。
「等一會兒,晚飯就好了。」
我被他反手綁在椅子上,大喇喇地坐著,看他在廚房做飯。
微垂的肩頸線,與筆直的后背相接。
在夕陽的余暉下,呈現出一條清晰溫柔的弧度。
他在任何時候,都是體面的。
真是……秀色可餐。
我閉了閉眼,把沈峪謹的影子從眼睛里晃出去。
拉長了調子,問:「沈大教授,什麼時候開飯?」
沈峪謹沒說話,端著盤子從廚房走進來。
只有一人份。
「我的呢?」
「沒有。」
沈峪謹坐在了我對面,杯盤餐具的碰撞聲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
我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喂,給我吃一口。」
沈峪謹裝沒聽見。
我踢掉鞋,隔著桌子,拿腳踩在了他的西裝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