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落,四周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單肩背著包,冷冷看了他一眼,「別逼我揍你。」
徐凱也不知道從哪交了一群朋友,坐在教室后排,七嘴八舌地議論。
「這人就是心理變態,考研誰敢要啊。」
「那不得選個喜歡男人的導?真方便,」
忍到下課,我拎起書包,一腳踹在他課桌上。
「怎麼?羨慕老子有男人喜歡?用不用給你介紹幾個啊?」
徐凱聽完,臉色大變,「你惡不惡心?」
「比不上你嘴里惡心。」
「我草擬 m——」
他一拳頭輪過來。
我硬挨了他一拳,下一秒又打回去,「嘴放個干凈點。」
他臉上挨了我好幾下,惱羞成怒,跟我扭打在一起。
最后也不知道誰掏了刀子。
我小腹一痛,就聽見有人叫起來。
「捅人了!」
低頭一看,刀子剛好從傷口里掉下去。
血順著我的白襯衣涌出來。
徐凱幾人看出了事,跑的跑,散的散。
留下我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疼出一腦門子汗。
有人打電話叫來了救護車,還沒到醫院,我就失去了意識。
等再睜眼,我聽見了滴滴的儀器聲。
還有一個熟悉的男聲。
不冷不熱的。
「患者傷口在右下腹,不深,傷口有污染,要注意每天消毒換藥……」
真是活見鬼,怎麼死了還能聽見沈峪謹的聲音。
我緩緩睜開眼,對上沈峪謹那張完美冷漠的臉,疼得哼了聲。
「你怎麼追到地獄來了……」
旁邊的一個小男生叫著:「教授,患者醒了。」
沈峪謹垂眸盯著病歷夾,理都沒理我,「一級護理,多關注生命體征。」
說完,在我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無情地轉身離去。
小男生好奇地湊過來,「那是我們教授,你認識啊?」
我有氣無力地哼道:「何止認識,我是他侄子。」
不出半天,我是沈峪謹侄子的消息,在病房風一般地傳開。
幾個護士紛紛往這里涌,「沈教授有女朋友嗎?」
我笑瞇瞇地說:「沒,單身,歡迎當我嬸嬸。」
我都預感到,接下來的幾天,沈峪謹每天會收到無數的表白信。
打開手機,跟歸序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幾天前。
「喂,你還好嗎?」我主動發了個消息。
歸序這次回了:「抱歉,最近有些忙。」
他顯然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欲望,我興致缺缺地回了句:「你先忙。」
匆匆結束了對話。
三天后,消失好幾天的沈峪謹出現了。
我掀起眼皮,拉長調子,「喲,沈大教授終于有時間理我了。」
他嘆了口氣,「你想干什麼?」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要等一陣兒。」
我剛想說什麼,一抬頭,突然對上他疲憊的眼睛,眼下還有隱隱的黑眼圈,愣住了。想起最近護士跟我說,沈教授接了個重癥,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他還要給我處理徐凱的事,是……給他添麻煩了吧……
突然有些愧疚。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不自在地說:「那個……謝謝啊……」
沈峪謹愣住了,好半晌才微微勾了勾唇,「不客氣。」
他笑起來,看得人心里發癢。
我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故意跟人打架的。是徐凱先罵人……」
「罵你什麼?」
……我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就……侮辱人的話,反正挺難聽的。」
沈峪謹沒再追問。
反而打開了旁邊的清創盤,戴上了無菌手套。
我頓時一個激靈,「你、你干什麼?」
沈峪謹神情認真,「今天我給你換藥。」
我心虛了,「不是……這不太好吧,平常不都是、不都是別人……」
「別人有事。」
他不由分說,掀開了我的被子。
我臉刷得變得通紅,傷口的位置有點尷尬,下面可以說是毫無遮擋的狀態。
沈峪謹的目光所及,仿佛滾鐵,讓我如坐針氈。
我想捂,卻被他冷聲喝止。
「別動。」
冰涼的棉球刺激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死死閉著眼,努力把沈峪謹想象成別人。
可是越逼迫自己,腦海里,越是浮現出他清冷禁欲的樣子。
絕望一點點襲來。
完了……
沈峪謹的動作停了,他捏著鉗子,陷入了沉默。
我紅著耳根,徒勞解釋:「只是……生理反應,每個人來換藥的時候都有。」
負罪感一波又一波朝我涌來。
他穿白大衣的樣子,真的神圣又不忍讓人褻瀆。
可我偏偏……
沈峪謹只是短暫地停頓了下,很快又繼續,「嗯,我知道。」
語氣淡然。
一副見慣大風大浪的樣子。
我極力挽尊:「沈教授見多識廣,以前也一定……」
「沒有。」
他輕飄飄地戳破了我的希望,「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的。」
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的……
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的……
我多麼希望,這一刻,我是已經死了的。
4
接下來的幾天,給我換藥的人都是沈峪謹。
我已經從最初的不好意思,到后來赤裸裸地躺尸了。
臨出院前一天,我看著沈峪謹在收拾行李。
腦子一短路:「大教授,你挺招女孩子喜歡的。」
「是嗎?」
「昂,」我開玩笑似的,「我要是女的,也追你。」
沈峪謹將我的內褲丟進行李箱,漫不經心道,
「我對性別沒什麼太大的執念,談戀愛這種事上,我沒禁止你。」
我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對上我錯愕的目光,沈峪謹問:「衣服換好了嗎?」
「哦……換、換好了。」
他把我送上出租車,就返回病房了。
我在車上打開手機,發現歸序終于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