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頭霧水地趴在琉璃臺上,本打算看看游惑怎麼了。
就見游惑伸手在柜臺底下摸了幾下,抓住一個東西往外一拽!
……
拽出一個人。
他臉朝上,皮包骨——字面意義上的“包骨”,能看清頭骨有棱有角的那種。黑黢黢的眼洞直勾勾地“看著”上面。
“哎呦我操……”
于聞爆出一句粗口,差點兒被掀一跟頭。
這是一具干尸。看模樣是被某一個……甚至幾個鏡面人吸干了全身的血,干癟地死在這里,身上還穿著白襯衫黑馬甲,馬甲胸口繡了一個LOGO,應該是負責售票的電影院工作人員。
游惑默默看了幾秒,又把這位工作人員推回去。
于聞冷靜了一下,忙不迭戴上手套跑了。
游惑在柜臺里面迅速翻了一個來回,除了一具干尸給了他Surprise,什麼東西也沒找到。
情感來得快去得更快,他又不喜歡這倒霉電影院了。
秦究沒比他好到哪里去,兌票機附近找了一圈,同樣毫無收獲。
反倒是楊舒他們突然招手,輕聲叫道:“過來看。”
游惑和秦究走過去。
“我剛剛腦子一抽,想試下電梯還有沒有電,結果發現門居然是開著的。”于聞說。
電梯是被大家下意識忽略的一個地方。
畢竟電影院都破敗成這樣了,電梯不可能還能用。也就于聞這種小傻子會別出心裁一下。
游惑走近一看,就見電梯門果然沒關嚴實,留著一條縫隙。
因為里面沒有燈光,黑漆漆一片,電梯又本來就在陰影里,所以粗看之下很難發現。
留出這條縫隙是因為電梯里面還倒了一個人,他的手垂落在地,其中兩根手指剛巧卡在門里。
楊舒用手機燈光照著縫隙說:“看,這人身上插著幾根箭。”
“我看看。”秦究接過手機,借著燈光細看幾秒說:“行,可以把門扒開。”
雖說弩沒有找到,先收集一點箭備著也是好的。
“這電梯門太剛了,我們試著扒了一下,沒動靜。”
于聞這話剛說完,就見他哥和秦究一人一邊,把電梯門強行拉拽開來。
他看著兩人筋骨繃直的小臂,羨慕極了。心說都是肉做的,怎麼區別能這麼大!
電梯里倒著一個女人,跟剛剛的干尸不同,她看上去就像剛死沒多久,深紫色的毛衣上沾了大片血,已經凝固成了黑色,地上也有一灘早已干涸的血跡。
整個電梯彌漫著一股發酵和血腥氣混合的味道,令人窒息。
“這就是鏡像人?”大家咕噥著。
女人金發白膚,也沒有什麼標志和記號,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鏡像人,如果真的都長這樣,那他們之后的日子就很麻煩了。就這種“怪物”,隨便混一兩個在人群里,絕對沒人發覺出來。
布蘭登的原始鎮民少到只剩五百多人,而鏡像人從最初的那小撮發展到現在一千人,恐都有這個原因在里面。
游惑拔了她身上的箭,幾人精神緊繃地等一會兒,見女人沒有絲毫要詐尸的意思,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保險起見,他們離開的時候把她往里面挪了一點,將電梯門關嚴實了。
這箭直愣愣地抓在手上也不太合適,游惑目光掃了一圈,瞄上了于聞挎著的包。
他也不客氣,走過去拉開拉鏈就把箭斜著塞了進去。
于聞感覺自己揣了塊傳國玉璽。
他把挎包轉到面前摟住,又納悶地看了一眼四周:“哥,這麼半天都沒動靜,這里不會真沒人吧?”
他的語氣有幾分偷著樂的意思,誰知他哥點了一下頭,又沒搭腔。
于聞:“???”
他轉頭問秦究:“我哥怎麼了這是?沒下語音包啊?還是我剛剛犯什麼蠢了”
秦究:“……”
他摸著下巴略有點尷尬地咳了一聲:“跟你沒關系,我的錯。”
“啊?”于聞當即兇了一下:“你惹他什麼了?”
但他轉而又茫然道:“不會啊,我哥脾氣是不算好,但也沒見他認認真真生過誰的氣啊?”
“沒生氣。”
生氣能給人發手套?
秦究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地說,“你哥就是不想出聲。”
于聞:“……”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抱了個狗食盆。
***
樓梯口貼了個布局圖,顯示電影院一共五層。
一樓是大廳,地下一層是車庫,上面三層都是影廳。
游惑帶頭去了地下一層。
他以為這里會停滿了車,誰知整個車庫只有一小部分車位被占了,那些車也不知在這里悶了多久,落了滿滿一層灰,看著像被棄用很久了。
那些鎮民被鏡像人弄得人心惶惶,估計也沒心思來看電影。
車庫有點大,游惑和秦究一人帶三個,決定分頭搜。
游惑搜得很快,腳步幾乎沒停過,眼睛一掃就走。
沒想到的是于聞也很熟練,除了碰到車的時候會抹開灰塵往車窗里看一眼,其他時候也是一掃就跑。
四分之一個車庫掃下來,他們手里多了點雜物——
幾塊不知哪里掉落的薄鐵皮,一把消防錘,一根保安棍。
還有一個是于聞要的——不知誰家孩子落在車邊的彈弓。
“哎,破地圖看著挺大,窮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