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聞懵了:“對啊!”
“所以啊,答錯題對我們來說,懲罰要到明天。但對你爸他們來說,現在就很難熬了。”楚月自己也把思路理清了。
同一時間,鏡子里。
黑霧翻滾著往中央蔓延,像蠶蛹吞食桑葉。
老于瘸著一條腿盤在床上,拿被子把自己圍了個嚴實。
房門裹在黑霧里,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
他一邊自我安慰要冷靜,一邊在有限的空間里翻找,試圖找到一點自救的線索。
樓上的主臥,舒雪試圖往黑霧里伸手,被吳俐和楊舒拽住了。
“你手不是肉做的?!”楊舒說。
“我試試看,考場可以翻,這個說不定也行。”舒雪說。
“試三回了!”楊小姐瞪著眼睛:“還能試出抗體啊?”
跟其他人不同,游惑、秦究能清楚地看到于聞和楚月在做什麼。
“緊張麼?”秦究問。
“不緊張。”
“假話,你一直在摸耳釘。”
游惑手指一頓。
他看起來確實非常冷靜,但用吳俐的話來說,這個動作是他的安全區。
“我還是非常在意……你為什麼戴著它。”秦究看著他手指下那枚光亮的小東西。
從第一場考試見到游惑起,他的目光總會落在這枚耳釘上。
它在人群中亮得晃眼,秦究瞬間就能找到光的來處。
“不知道,沒想起來。”游惑瞥了秦究一眼:“為什麼這麼在意?看不順眼?”
“不是。”
秦究說。
他看了一會兒,伸手摸了一下,棱角劃過指腹。
“說不上來,不是不順眼。”
相反,每次看到這枚耳釘,他總會感到安定。
只是安定之中,夾著些微……難以捕捉的遺憾。
秦究瞇著眼睛,片刻后又回過神來。
他在游惑疑問的目光中痞痞一笑說:“沒什麼,我只是在猜,它會不會是我送你的,作為考生對考官的賄賂或者情人禮物。
”
前面的賄賂純屬扯淡,后面……
游惑排開他作妖的手指,說:“反正不會是我自己弄的。”
以他的性格,會主動搞這麼囂張晃眼的東西?
不可能。
兩位大佬的字典里依然沒有“害怕”這個詞,但這確實是第一次,他們的生死安危掌握在別人手里。
鏡子里,楚月和于聞拍板做了個決定。
“錯題不能放著不管,隨便消化哪個都不行。改吧!”楚月。
“我來吧姐姐。”于聞擼起袖子,“題目說了,修改可以,就是要付出一點代價。鏡子外面肯定要留人的,我吧……不太靠譜,一不小心被套進去了也沒關系。你一定得留在外面坐鎮。”
楚月一愣,心說這小子別的不說,關鍵時刻還挺有氣魄。
“不就是答錯了麼,我把鏡子都搬出來,照著擺一遍總行了吧?”于聞說著,大步走到樓梯旁,一把抱起了那個一人高的穿衣鏡。
從楚月的角度來看,挺利索的。
從游惑和秦究的角度來看,就是這位同學整張臉貼在了鏡子上。
這種近距離的視覺沖擊實在辣眼睛。
游惑繃著臉朝后讓了一步。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于聞搬動了鏡子,鏡子里照到的區域開始變換,順著于聞的動作往右轉。
相應的,游惑發現他們所處的空間也開始轉換。
廚房、衛生間的門墊迅速消失在黑霧里,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也不見了。
這一側的范圍隨著于聞的動作在縮減。
而另一側,黑霧突然止住動作,非但沒有繼續吞食,還往后退了。
眨眼間,又一片落地窗露出來了,接著是書房的門,再然后是客房的門……
游惑和秦究反應極快,當即跟著往沙發附近走,一路走到了客房門口。
這種空間的變化終于停止。
兩人面面相覷,突然明白。
“鏡子照到哪里,我們的活動范圍就變到哪里。”秦究說。
而游惑已經握住了客房門把手:“我現在開門,老于會不會就在里面?”
他說著便擰開房門。
令人失望的是,門后面還是一片黑霧。
“理解錯了?”游惑皺眉說。
“不一定。”秦究思忖片刻,說:“客房里的鏡子沖著那邊,沒有對著房門。所以你舅舅?”
這個稱呼讓人不太習慣,秦究說著哂笑一聲,又道:“總覺得我們大考官像天上掉下來的……你舅舅在里面應該看不到房門,他跟我們沒有交集,所以我們找不到他。除非……”
“除非于聞把客房的鏡子也搬出來。”游惑接道。
“對。”
現實的客廳里。
于聞小同學不知道自己歪打正著,給他哥以及秦究開放了新思路。
他把鏡子在沙發前放好,調整了角度。
“我們房間也有一面鏡子,我去搬過來。”
“行,我們房間也有。”楚月說:“我先搬下來吧,我記得衛生間應該也有。”
她其實覺得,按照正常邏輯,第二題的答案就是“無數個”,沒錯。
就算搬著鏡子來數,也是這個答案。
但她隱約覺得,鏡子作為關鍵道具,放在她眼前是最放心的。所以她不介意陪這小子犯回傻,把鏡子搬到一起。
于聞擰開一樓客房的門。
鏡子就掛在那里,照著空空蕩蕩的房間。
昨晚睡覺的時候,他還對老于說:“我一個人睡慣了,有可能會踹人,你那老腰旁邊墊個衣服吧?我怕我給你踹成半身不遂。
”
然后被老于在背上抽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