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西塔樓,公爵站在窗子后面,撩著簾子遠遠看著。
“老爺。”管家道格拉斯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地問:“您在看什麼?”
公爵說:“不知道,突然看看那些客人,不知道今天會有多少人完好無損地回來。”
他說完話就抿起了唇,嘴角下沉,看上去心情非常糟糕。
整個房間彌漫著危險的壓迫感,腐朽的帶著死亡的氣息令人沉默。
道格拉斯沒有說話。
片刻之后,公爵突然出聲說:“這次又沒有成功。”
他轉頭問管家說:“這是……為什麼呢?”
他摸著自己的胸口,這一處已經換了人,張鵬翼的心臟正在胸腔里跳動,慢慢跟他融為一體。
“我能感覺到,他喜歡那個女人。”公爵低頭說:“就像我喜歡著我的艾麗莎,雖然那個女人的面容和艾麗莎比差得遠,但……艾麗莎那麼溫和的人,應該不會太過責怪她。為什麼呢?為什麼艾麗莎依然沒有回到我身邊呢,道格拉斯?”
管家垂手站著,蒼老的聲音說:“我不知道,也許是那位夫人還不夠愛這位先生。”
公爵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點。
他想了想說:“是的,那就是了。”
“不過我還是不高興。”公爵輕聲說:“我試了太多次了,也等了太久了。我的耐心都快耗盡了。”
管家說:“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公爵說:“對了,這對好心的客人,你處理了麼?”
他輕聲說:“雖然我的艾麗莎沒有回來,但他們畢竟幫了我一點小忙,做了一點小小的貢獻。不能讓他們就那麼陳列在那里。”
管家垂下眼說:“處理了,按照您的吩咐,像以前一樣,讓他們安息了。
”
“那就好,那就好……”公爵說:“不會給我帶來什麼麻煩了吧?”
管家蒼老的聲音說:“不會,老爺。”
公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事我放心……你是從幾歲來這的?”
“四歲,老爺,你救了我的命,我就一直在這里了。”
公爵說:“這世上除了艾麗莎,你對我最好。”
“應該的,老爺。”
“你永遠不會背叛我對嗎?”公爵盯著他的眼睛說。
“不會。”
“你永遠會聽我的話對嗎?”
“是的,老爺。”
“那趕緊換個年輕身體吧,我看那位……那位叫什麼的客人就很好。”
公爵琢磨著說:“那兩位客人的身體太完美了,身高,肌肉,線條,力度……你一個我一個,分了吧?”
道格拉斯猶豫片刻,點頭說:“好。”
“可惜客人們總是很害羞,也很膽小。今天早餐我觀察了那兩位很久,我覺得他們太紳士太安分了,你能想點辦法讓那兩位完美的先生犯錯誤麼,讓我不太高興的那種,這樣我就有充分的理由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懲罰。”
道格拉斯想了想說:“我試試。”
暴力管家道格拉斯琢磨了一會兒,決定跟著客人們去小鎮——在那里,有一整個白天的時間可以引誘客人們犯錯。
不用犯什麼大錯。
來訪的客人他們見得多了,那些膽小鬼也不敢干什麼太出格的事。
一點小小的過失,就足夠他們哆嗦了。
***
仲夏的天氣悶熱潮濕,鎮子依然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直到大批馬車在鎮子里停下,繞著水池圍成圈,鎮民才三三兩兩地從窗戶里探出頭。
“是來治病的麼?”他們問。
考生中有人應道:“對,沒錯!”
不遠處,小教堂的門開了,一個穿著黑裙的修女跑到馬車跟前說:“你們終于到了,跟我來吧。
”
考生們相互看了一眼,陸陸續續跟在修女身后。
修女伸手清點了一下:“一共24位是嗎?”
很多人下意識點點頭。
過了片刻,突然有人低聲叫道:“不對,不是26個考生嗎?”
眾人安靜片刻,議論聲嗡然響起。
“張鵬翼還有他女朋友……”
“對,就是昨晚遲到的那兩個,他們人呢?沒來?”
“也許……也許睡過了?或者打算放棄小鎮這邊的得分點?”
……
很多人冒出了一些可怕的想法,但沒人希望那些想法成真。于是一個個都在做好的猜測。
片刻之后,又一起沉默下來。
“那兩個考生住哪個房間?”游惑突然問到。
趙嘉彤說:“沒注意,好像在樓下?”
“你們房間正下方。”秦究說。
“你怎麼知道?”趙嘉彤訝異地問。
“昨晚多看了一眼。”
游惑看向秦究,還沒說話。
秦究點了點頭說:“行,晚點去看看。”
趙嘉彤:“……”我聾了嗎?
***
小教堂晦暗陰沉。
一進門,大家就忍不住屏住呼吸。
這氣味太可怕了。
汗酸味、腐肉味、血腥味混雜在一起,要多難聞有多難聞。
教堂的桌椅都拆掉了,到處都放著破舊的床,粗略一數有20多張。每張床上都蜷著一團物體……
“我的天……”
“那是人嗎???”
感嘆聲接連響起。
有些喉嚨淺的已經開始干嘔了。
修女垂目說:“這些都是病人,已經病了很久了。公爵心地善良,總會邀請一些客人來這里,據說都是醫術很好的人,跟你們一樣。”
高齊咕噥說:“這純屬造謠……”
游惑看向近處那張床。
就見床上人臉上長了大大小小的瘡,一側下巴血肉淋漓。
他縮在看不清原色的被子里,在哀吟聲中抓著自己的臉,指尖殷紅一片。
修女嘆了口氣,又說:“可惜,真正能幫到病人的醫生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