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些的那個身形極其好看,手里拎著一把不止從哪里搞來的瘦長薄刀。
韓靈沒見過這種刀,反正跟平時常見的都不一樣。
刀形窄瘦,刀刃鋒利,含著一泓冷光。
拿刀的人動作利落干脆,一刀一個小朋友……不,一刀一顆行尸頭。
他似乎嫌那腦袋臟,砍完刀尖總會挑一下,腦袋就會被遠遠撇開,飛落在草叢里。
等他切完手邊最后一個轉過身,韓靈就看清了他的臉。
這人她認識,晚自習還坐她后桌呢。
韓靈下意識叫了一聲:“甲老師!”
對方:“?”
呃……
甲老師什麼時候換的靴子?
韓靈愣了一下。
愣神間,又有一波行尸從另一側撲過來。
韓靈驚叫一聲:“小心——”
結果就見遠處那個身影轉過來,他一手撐著高高的墓碑,躍過溝壑。
他落腳的地方挑得很……唔,別致。
就落在甲老師身邊。
腳踏地面的瞬間,抓著甲老師的手腕側身一劃,說:“大考官,軍刀借我用一下。”
話音落地,行尸頭也跟著落了地。
而且是一口氣砍了6個。
這位借刀砍頭的人韓靈也認識。
晚自習作她后面的后面。
不是乙老師又是誰?
不過……
乙老師頭發怎麼短了一點?
而且,為什麼乙老師要管甲老師叫“大考官”?
沒等韓靈想通。
就聽甲老師冷淡的聲音響起來:“扔遠點。”
“遵命。”乙老師吊兒郎當回了一句。
然后……韓靈就看見腦袋在上空亂飛。
兩位老師可能打遠了幾步。
人反正是看不見了。
只能聽見行尸們慘叫一片。
期間,期間甲老師說了一句:“你能不能自己找把刀?”
語氣非常凍人,反正韓靈覺得是她,可能就不敢說話了。
但乙老師居然還笑,然后回了句:“沒空。”
嗯……
應該是沒空吧。
畢竟挺驚險刺激的呢。
韓靈心想。
下一秒,一顆行尸頭被挑飛過來。
它劃了個拋弧線,好死不死,瞪著眼睛往韓靈這里落過來。
她本能地尖叫一聲。
剛開了嗓,就聽“嚓——”地一聲。
一個身影穩穩落在棺材邊,一只好看的手伸了過來,中途截下那顆腦袋,“嘖”了一聲扔遠了。
韓靈睜開眼,就見乙老師半蹲在那里,居高臨下沖她抬了兩根手指,打了個隨意的招呼說:“抱歉,嚇著沒?”
韓靈叫了一聲:“乙老師。”
對方:“?”
英俊的男人挑起眉。
很久以前常有人叫他軍官,后來總有人叫他秦哥或者考生,叫老師的倒是頭一回,有點稀奇。
“考官A”走過來,甩了刀尖的血。
“站得起來麼?”他問韓靈。
韓靈點點頭。
“這是學校?有能藏人的地方麼?”考生“秦究”問。
“有一個地下車庫,但是……但是……有可能那里也有鬼。”韓靈心說那里平日車多人少,不僅安靜,指示燈還是綠的,是個夢見鬼的風水寶地。
這會兒恐怕也是重災區。
“帶門麼?”
“車庫進出口那邊我記得有門槽,應該可以封住。”韓靈說:“據說最初的設計就是兼做防空洞的。”
“哦,那就行。有多少鬼,搞死就是。”
考生“秦究”說。
韓靈:“……”
這種豪邁她不懂。
韓靈從棺材里爬出來,一看周圍,整片墓地都被清了一遍。
她知道行尸應該不止這些,但其他的可能……呃,嚇跑了?
至少暫時沒有靠近。
她說:“我帶你們去車庫。”
小姑娘紅著臉在前面走。
把后背交給這兩位,誰都不會害怕。
“秦究”走了幾步,搓了搓手指說:“大考官,借兩張紙巾。
”
“考官A”瞥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帶了紙巾?”
很奇怪,刀碰到行尸他就一臉嫌惡,但這麼一只接過行尸腦袋的手在他旁邊晃,他居然不想剁掉,也沒有走遠。
前面的韓靈走了兩步,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紙,默默遞過去。
又默默轉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此刻自己不太適合說話。
一來是看見帥哥括弧兩位,她有點靦腆。
二來,反正……就不適合說話。
“秦究”說了句謝謝,抽了兩張紙擦手,又遞給“考官A”一張。
“考官A”看著那張紙沒接:“干什麼?”
“擦刀。這麼挑剔的考官A居然能抓著沾滿尸液的刀走這麼久。”
聽到“沾滿尸液”這幾個字,“考官A”繃著臉,面無表情地把紙抽了過來。
腳步沙沙的,紙巾摩擦的聲音又很輕。
而操場上一時沒有別的動靜。
過了片刻,“秦究”突然說:“你不高興。”
“考官A”擦刀的手頓了一下,又擰著眉頭看向他:“誰?”
“你。”
“考官A”收回目光繼續擦刀。
“我想想……難道是因為我在學生宿舍叫了另一位大考官?”
“秦究”走著走著,轉過身來,一邊后退一邊歪頭去看“考官A”的表情。
“……”
“考官A”被看了一會兒,終于沒忍住,動了動嘴唇說:“走你的路。”
“問明白了我就好好走路。”
“……”
“那你倒著吧。”
“秦究”忽地笑了一下。
他又說:“大考官,你覺得我們和另外兩位,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考官A”癱著臉說:“我。”
但過了片刻,他忽然說:“我覺得像在做夢。”
“嗯?”
他感覺自己似乎在做一場夢。
現實是什麼樣的,他很模糊。不過夢嘛,總是含糊而沒有邏輯的。
“我隱約記得,你當了監考,但你說自己是考生。
”
“是麼?”
“考官A”沒有再說什麼。
畢竟他自己都模模糊糊的,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