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應該是個疑問句,但他說得很平靜。
秦究:“考官A跟系統有很深的淵源,這是我得到的信息,不特殊對待一下,實在說不過去。你說呢?”
考官A冷哼了一聲,算是應答。
這種反應似乎取悅了對面的考生,他盯著考官A看了很久,又說道:“我剛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跟系統是一邊的,和設計人員、維護人員以及其他參與者中的鴕鳥一樣,捂著眼睛和耳朵,假裝看不見系統的問題,因為控制不住了,貿然阻止倒霉的是自己。”
“但是后來發現,似乎不是這樣。”秦究說:“不過你太難猜了,不知道是你演得太好的原因,還是我的某些原因。你的立場我一直不能確定,其實就在剛剛,我還動搖了一下。”
考官A從眼角看著他,依然說不上熱情:“現在呢?”
“現在?我們換個方式吧。”秦究說:“你能給我一句準話麼大考官?我猜了很久你的心思了……”
他頓了一下,又說:“再猜下去,我都快要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身份?什麼意思?”
“你知道哪種關系的人把猜測當情趣麼?”
考官A看著他,沒說話。
秦究也沒說話。
安靜再度蔓延了好一會兒。
考官A忽然開口說:“給禁閉室開豁免,這件事我干的。算準話麼?”
秦究的眼睛含著亮色,他說:“算吧,勉強可以算。”
考官A又看了一眼時間,終于直起身。
秦究這才發現他連軍靴都沒脫,似乎還要出門。
“你慢慢勉強去吧。”說著他便要往門口走。
秦究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來:“你不給我松個綁麼?”
考官A腳步一頓,面無表情地說:“你明明一分鐘就能弄開,一定要裝得這麼慘麼?”
身后響起了輕笑聲,接著是細細索索的繩響。
“行吧,不過你說錯了一點——”
考官A沒再回頭。
他剛走到門前,身后就多了一個人。
“——其實只要幾秒鐘而已。”
秦究在他身后站定正要說什麼,忽然伸出拇指在他頸側抹了一下:“領口有點潮,外面下雨了?”
指腹摩挲而過的觸感溫熱干燥。
考官A握著門把手沒動,只有眼睛很輕地瞇了一下。
過了片刻,他說:“沒有,下雪了。”
***
游惑在這時候忽然醒來。
就像這些年偶爾的幾個夢境一樣,清醒的瞬間,內容便模糊不清,怎麼也捕捉不住。
只能在急速模糊的影子里抓到零星。
游惑只記得夢里似乎有秦究,還有繩子和房間。
再細節的部分就想不起來了。
外面不知哪里響起幾聲撞擊的動靜,悶悶的。
游惑從床上坐起來,捏著鼻梁緩過困勁。
剛揉兩下,他忽然覺得不對勁……
夢想成真,夢想成真。他如果真夢見了秦究,那不是——
游惑猛地睜開眼。
他先是看見了對床的秦究,跟他一樣剛剛清醒,同樣有一點點懵。
接著,他默默轉頭,看見了宿舍里多出來的人——
在他床邊不遠處,一個被皮繩捆著手的人正懶洋洋地坐在書桌上。
而在剛睡醒的秦究旁邊,一個身穿襯衣長褲軍靴的人正靠在陽臺門邊,抱著胳膊垂著眼皮,冷冷地看著他們。
他的右臂別著一枚制式徽章,上面鏤有“監考A”幾個金屬字。
誰夢的誰,涇渭分明。
游惑:“……”
秦究:“……”
氣氛特別凝固,月光特別美。
難忘今宵。
第70章 2v2┃有一個問題想問很久了,你為什麼戴耳釘?
一個捆綁, 一個制服, 還有兩個在床上……
此生不會有比這更糟糕的畫面了。
誰先說話誰尷尬!
這道理是個人都懂。
于是游惑和秦究之間氛圍緊繃,卻誰都沒有開口。
但很不幸, 還有倆不是人的。
被捆的那位打破沉默:“這玩的是哪一出?”
他話語稍頓, 目光落在陽臺門邊, 將戴著臂徽的考官A上下掃量一番,又轉眼看向游惑……
往來兩次, 終于做出了選擇——
他坐在書桌上, 一只腳踩在椅子沿前傾身體,對床上的游惑抬起手說:“是不是先給解個綁, 大考官?”
大考官……
一個稱呼, 直擊靈魂。
他這話說完, 氣氛頓時更要命了。
陽臺那位考官A嘴唇抿得很緊。
床上的監考官秦究瞇了一下眼睛,顯露出一絲微妙的、他自己都難以覺察的不爽。
游惑的表情最為麻木。
這話坐實了他夢見自己捆秦究,還不知道捆來干嘛。
多長臉啊。
沉默正要蔓延,被秦究打破了。
他沖數年前的自己抬了抬下巴, 說:“我很納悶, 解綁這種繩結需要求助?”
桌上的考生歪了一下頭, 漫不經心地看過去:“不一定,具體看心情。不過你是哪位朋友,套偽裝之前征求過我的同意麼?”
秦究短促地笑了一聲,很難說是好笑居多還是嘲諷居多。
被捆的“秦究”也跟著笑起來。
他手腕一扭一扯,眨眼的功夫,皮繩已經松下來, 變成了他手里把玩的工具……
他不緊不慢地捋直了皮繩末端。
游惑:“……”
這架勢,再發展下去得先打一架。
這跟他們以為的不一樣——
那些學生給他們解釋過:“具象化的夢只有表層的東西,沒有靈魂。
”
“打個比方吧,你夢見自己跟人約會,夢里對方特喜歡笑,脾氣特好。那具象化出來的人也總會笑,脾氣特別好,他只會有這兩種表現,你不會在他身上找到第三種性格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