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商船的船員,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跟他們打招呼。
除了幾個簡單的詞匯是蹩腳中文,那些船員說的都是鳥語,考生沒人能懂,直到平頭大副出來。
考生立馬拽住他,悄悄說:“大副,讓船員們說話小點聲。”
大副一愣:“為什麼?”
“噓——”狄黎立刻比了個手勢。
他小聲把半夜的景象描述了一遍。
大副聽完沉吟片刻,說:“我們在這里呆了8個月,也沒見到啊。”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反正晚上突然冒出來的。”狄黎說。
說話間,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一句鳥語。
眾人轉頭一看,居然是船長。
這位船長生病又受傷,始終在昏睡,留給大家的印象就是各種各樣的睡姿。
多虧吳俐的包扎治療,再加上昨晚的飽餐一頓,這位也叫巴倫支的船長終于恢復了精神。
他活動著筋骨,一邊將長發綁在腦后,一邊沖考生們點頭。
然后沖大副吹了個長長的口哨。
大副:“……”
“有正事跟你說。”大副道。
船長又咕噥了一句什麼。
大副跟著用鳥語說了一長段。
從他比劃的手勢來看,應該在復述狄黎的話。
沒想到聽完這些話,船長居然有點……興高采烈?
過了好半天,大家才從大副的翻譯中弄明白,船長高興是因為一個傳說。
第58章 今晚換菜┃太棒了,今晚換菜了!
船長說, 這支商船隊有近一個世紀的歷史了, 是一支古老的、多災多難但又受著神之庇佑的船隊。
“一直以來,這支船隊始終有一個信仰——貨歸陸地, 人歸海底。”大副說。
“貨歸陸地我懂, 什麼叫人歸海底……”好學生狄黎真誠發問, 覺得這半句瘆得慌。
“船員嘛,終生守著海。如果在送貨途中遭遇不幸, 可不就是歸于海底麼?”大副說。
船長跟大副相處已久, 學得一手啞巴中文——聽能聽懂,說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蹦。
聽見大副的話, 船長在旁邊插了一個字:“浪。”
大副:“……”
狄黎:“啥?”
船長扒著手臂傷口的痂, 精神滿面地補了一句鳥語。
大副翻了個白眼, 表達了對他中文水平的鄙視。
然后翻譯說:“船長剛剛的意思是,沉眠于海是獨屬于航海者的一種浪漫吧。雖然你們可能覺得挺有病的……”
考生們想了想說:“唔……其實可以理解。”
大副又說:“哦對,差點兒忘了,之前聽說你們也是航海者?那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狄黎:“不了, 我還小。”
船長哈哈大笑起來。
“總之——”大副強行總之, 繼續說道:“船隊一代一代踐行著這個信仰, 每次出海送貨,不管到了哪里,不管碰到了什麼事,總會有人活著把貨送到目的地,只有一個地方例外。”
“就是這里。”
“我們現在呆的這片海域是最兇險的一處,走這條送貨路線的時候, 常會在中途迷失方向,不小心困在這里。船隊在這里折過很多人,最慘烈的時候無人生還。”
考生聽到這里差不多明白了。
所謂一代又一代船員折在這里,指的應該是以前的考場。每場考試都會有一支商船隊困在這。
如果考生能解題,那船隊就能有人活著回去。
如果考生解不出,那船員就會陸續死于各種問題,最終整支隊伍葬身在這片荒島。
“但總有那麼幾次是幸運的,受到了上天的眷顧。
”大副說。
“于是活著回去的船員口口相傳留下了傳說,呃……船長說具體誰說的已經不可考了。反正傳說中,荒島上的送行者象征生機和希望。你們晚上看到的景象,應該就是送行者了。有的人稱它們為亡靈,對于我們來說,它們是天使。”
“……”
考生表情一言難盡,心說你們的天使真嚇人。
船長又在旁邊眉飛色舞地亂插話。
他看起來總是充滿活力,哪怕瘦脫相了,也依然能大笑出來。
這樣的船長確實能振奮人心,就連考生們都覺得輕松不少,似乎揮揮手就能告別這里。
“船長說,生機和希望這種虛無縹緲的詞匯太扯淡了。他重點研讀過一些資料,得知所謂的希望就是指化冰。送行者出現,意味著海面封蓋的冰會融化,我們可以啟航離開這里了。”
大副也跟著高興起來。
但他天性嚴謹,笑了一下又繃起臉說:“前提是一切順利的話。”
船長就像一只大猴子,哄著一窩船員溜出洞去。
沒一會兒又溜回來。
“暫時沒看到送行者,也許白天他們不出現?”
“不過石洞后面出現了幾處坑洞,可能是它們敲出來的。”
船員說得滿面紅光。
大副也紅,但把持住了。
考生卻聽得臉發綠。
“敲出洞是什麼意思?你們的天使爬出來了?”
“出來迎接希望與太陽。”
“另外海面暫時沒什麼變化,但梵諾德說他能感覺到冰層的躁動,他是老手了!”
船員們肩搭著肩開始跳水手舞。
考生們倚著墻,生無可戀。
船長耙了耙打結的長發,一屁股坐在游惑和秦究面前。
大副認命地跟過來當翻譯。
“這麼驚喜的事,不值得慶祝嗎?你們的人好像都很平靜。”
他們把其他考生誤認成了船員。
游惑也沒多解釋,畢竟跟NPC解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