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又差點兒成為我這組的,但我那陣子在休養。于是她就去了009那邊。也許她聽過那些傳言,下意識抵觸我?”
秦究想了想又笑說:“不太熟,隨意吧。”
差點成為組員都沒過問?
游惑覺得秦究實在很奇怪。
他作為001號主監考官,是這傻比系統里不可分的一部分,但從他的字里行間卻能感覺到,他并不喜歡這個系統,也不喜歡跟系統牽連太深。
包括跟系統本身,也包括跟其他監考官。
……
154和922站在秦究和游惑對面,臉憋得像兩個倭瓜。
誰能想到……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昔日老上司,今成階下囚……
階下囚還在那兒笑。
154心說我上輩子是刮了多少民脂民膏,這輩子才被罰來當監考。
沉默維持了好幾秒。
078站了一會兒,終于站不住了。
他看看左邊,154和922兩位同事的嘴巴可能被縫了。
再看看右邊,算了021他惹不起。
于是他清了清喉嚨,繃著臉說:“十分鐘前,我們收到系統通知,說二位拆卸了系統用于接送考生的船只,破壞了部分甲板……家具、桅桿、船舵、樓梯……”
他嘴角抽動一下,又繃住了繼續說:“請兩位上一趟監考船。”
游惑哦了一聲:“這次罰什麼?”
078:“???”
他扭頭看同事,922用口型說:“老客戶了。”
078:“……”
他想了想說:“這是本場考試第一次違規,按照規則,要關3個小時的禁閉。你不是第一次吧?應該知道流程了,有個心理準備吧。”
078說完,催促幾人上了橫梯,他在最后一個押尾。
剛走沒幾步,078就看見那位老客戶開始準備了,他問922說:“有吃的麼?”
078一個趔趄,差點兒掉海里去。
“沒有,沒吃的,沒帶牛肉!我這是食堂麼,一來就點餐?”922怕了這瘟神,三步并作兩步下了橫梯。
他扔下一句“我暈船暈得要吐了”,就火燒屁股一樣跑了。
154終于看不下去了,他說:“老大,不瞞你說,一小時前,我跟922剛賭咒發誓說有你在,他……某考生不可能違規。老大你看看我的臉,它慘遭毒打,馬上就要腫了。”
秦究說:“近墨者黑,某考生把我帶壞了。”
某考生:“……”
這麼不要臉的話也說得出口?
154嘆為觀止地看了自家老大一眼,也繃著臉跑了。
……
四個監考溜了倆,人才凋零。
078只能跟021一起帶著違規考生下船艙。
監考船秉持傳統,除了外表刷了方便區分的白漆,內里布置跟整個考場風格一致。
船艙有三層。
一層跟系統船一樣,是兩兩相對的隔間,每個隔間有床鋪桌椅,是供監考官休息的臥室。畢竟他們跟考生一樣,要在海上漂到考試結束。
現在標著154和922的兩間都鎖著門,生動形象地表達了“離瘟神遠一點”的意愿。
鋪位下面一層,是餐廳和廚房。
壁爐里火燒得正旺,整個船艙都很暖和,甚至有點熱。
秦究把脖頸間的圍巾解下,拎在手里。
“要幫你收起來麼?”078開始尬聊。
秦究說:“那倒不用。”
尬聊結束。
078:“……”
他看了021一眼,021依然戴著墨鏡抬著下巴,沒有要出聲的意思。
078在心里嘆了口氣,帶著游惑和秦究繼續往下走。
船艙最底下一層非常逼仄,總共只有幾個緊閉的房間和一條狹窄的走道。
078打開第一扇門,對游惑說:“進去吧,時間到了021會來給你開門的。”
禁閉室的布置跟以前沒什麼差別,依然是一張桌子一張凳子,雜物不多。
墻上是一排鏡子,變相拓展出無限空間。
游惑熟門熟路,進去之后還主動關上了門。
078瞪著門,又默默打開了第二間對秦究說:“唔……”
不用他開口,秦究就進去了。
078尷尬地咳了一聲說:“三個小時后,我來開門。”
接著,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光源絕斷,屋內一片漆黑。
這片漆黑僅僅維持了一瞬間,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陽光。
秦究瞇眼適應了一下,再睜開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廢墟中。
廢墟很大,至少比禁閉室大得多,周遭是彎曲的被繳斷的防護網,環繞著箍了一圈。防護網內有生銹的汽車、散落的機器,斷裂的纜線……
啊,還有長長的金屬管和鋼筋條,就在旁邊。
如果他曲起一條腿坐在那堆金屬管上,再脫下大衣,給襯衫前襟潑上血跡,那就跟記憶中的那片場景一模一樣……
秦究在金屬管前垂眼站著,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兩下,又把圍巾重新圍上了。
他一派紳士地掖進大衣領口,把襯衫前襟給遮住了。
那一瞬間,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似乎……這樣才是對的。
那個久遠模糊的場景中,他應該是戴著圍巾的。黑色或是灰色,剛好遮擋住了胸前所有的血跡。
那人站在他面前,而他坐在金屬管上,除了有一點疲憊,看上去就像是毫發無損一樣。
好像……這種記憶才是對的。
第42章 日記里的往事┃秦哥又被監考官抓走了
禁閉室的這個場景沒有其他人, 沒有那個站在他面前的監考官A。
秦究沿著防護網走了一圈。
廢墟外的遠處依然是防護林, 高直的枝干指著天空,偶爾有飛鳥乍然驚起, 又成群地沒入林子里。
而另一側, 同樣遠的地方卻灰霧滾滾, 依稀有硝煙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