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夜里7點,只剩三個人了。
我想……這場考試我可能熬不過去了,雖然每場考試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到這時候還是有點難過。
希望保妹子多活一天吧,這場考試難為她了。
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們順利過關……希望某天在某個城市再見到她,換個不那麼搓的自我介紹,重新認識一下。
好了,我在做夢。
外語第5天
我被砍了,但又活了。
有手有腳,摸著很奇怪,像棉絮。
如果這是活的話……
我有點記不清昨天的事了。
趁著還有時間,我要挖一個墓。
希望墓挖完我還能記得自己是誰。
祝她好夢
我叫趙文途。
我叫趙文途……
……
真正的記錄到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篇已經有了語無倫次的跡象。
而在這篇記錄的反面,寫滿了“我叫趙文途”這五個字,越到末端越笨拙。
最后一行,只剩一個“我”。
……
看完趙文途的日記,所有人胸口都是冰涼的。
從日記內容來看,這座墓碑真的是趙文途自己立的。
他在立之前還不斷重復自己的名字,努力讓自己記得久一點。
可當他真正在墓碑上寫下“安息”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村民丁,什麼都不記得了。
也許在極偶爾的瞬間,他會忽然覺得自己不屬于這里,忽然覺得某個來客似曾相識,但他永遠也說不出原因。
于是,他成了這里眾人皆知的瘋子。
鬼手砍人時說過,聽話的客人可以活著,不聽話的只能去死。
這能叫活著?
砍去手腳就像一種詛咒,受了詛咒的考生就此變為村民,永遠被捆縛在這個山村里,頂著甲乙丙丁這樣的稱呼,直到某一天,有新的考生把正確的娃娃送給他。
直到那時候,他才能真正死去……
怪不得那些村民如此懼怕黑婆,因為他們曾經都是考生。
也怪不得他們不愿進入林子,因為這里有他們自己的墳。
……
游惑翻完最后一頁,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他把日記本塞回防水袋,本打算埋到原處,卻在半途改了主意。
他拎著袋子說:“走了。”
“去哪兒?”大家還沒從情緒中緩過來,非常茫然。
游惑:“不想考了,趁今晚把娃娃送完。”
大佬嘴上說的是“送娃娃”,臉上寫的卻是“炸考場”。
第31章 火燒考場┃塵歸塵,土歸土。
上一場的經驗告訴他們, 考試中刷出來的小題不一定要挨個完成。
非關鍵的那些可以跳過, 只要考生能承擔不寫答案的后果,比如收卷的時候沒分可踩。
而結束一場考試有三種方式:一種叫全軍覆沒, 一種叫熬時間, 還有一種叫提前答出關鍵題。
獵人甲的關鍵題是找到那套餐具。
這里的關鍵題, 就是這道閱讀——送出那些娃娃,找到回家的路。
在這之前, 于聞他們都以為送娃娃會是一個很長的過程。
就像趙文途答題日記中寫的那樣, 大家湊在一起,連蒙帶猜地給其中幾個娃娃找到主人。每天完成一部分, 小心翼翼地熬到結束。
萬萬沒想到金大腿嫌慢, 居然想要一夜搞完。
18戶人家啊, 一夜?
開什麼玩笑呢……
不是不相信游惑,他們是真的完全沒底。
……
回到小屋的時候,夜已極深。
游惑房內維持著眾人離開的樣子,不過茶幾上的水已經冷透, 干面包邊緣泛著白, 看上去更難吃了。唯獨爐火燒得很旺。
游惑在沙發旁轉了一圈, 突然問:“袋子呢?”
“袋子?什麼袋子?”
眾人沒反應過來。
游惑正想說“裝娃娃的”,就見秦究沖爐邊一抬下巴。
大家跟著看過去。
火爐旁的針織地毯上,灰撲撲的布袋掉落在地,其中一個娃娃直接從布袋里摔了出來,就落在爐火旁邊。
只要火舌跳動的幅度再大一點,就能燒到它。
“怎麼掉這里?!”于聞趕緊過去, 把袋子和娃娃撿起來。
游惑指了指沙發說:“之前放在那邊,誰動過?”
大家面面相覷,答不上來。
老于說:“發現你入棺,我們抄了繩子就沖出去了。可能惶急慌忙有人順手放錯了?”
但他們仔細回憶一遍,又都能確定自己沒碰。
難不成……是它們自己動的?
想象一下,那畫面有點詭異,眾人沒敢細想。
于聞咕噥著:“要是燒掉一個對不上號,我們就慘了。”
他把娃娃一條腿拎起來:“就差一點,看,這里燎出一塊焦斑。”
“還有這里和這半邊衣服——”于聞翻轉著娃娃。
游惑打斷他:“這兩處之前就有。”
于聞一愣:“啊?”
這個娃娃是黑婆最后加進去的四個之一,游惑當時就注意到它身上有火燎的痕跡。
“這麼說它之前就差點被燒?”于聞拎著娃娃說:“這麼多災多難?多災多難算線索嗎?村里有誰被火燒過?”
于遙說:“趙文途。”
眾人一愣,連游惑都看向她。
于遙被看得不太自在:“呃……就是村民丁。”
她不好意思稱呼別人為“瘋子”,紅著臉說:“可能我有一點點潔癖,就總會注意到別人衣服干不干凈。他袖子和衣服側邊沾了很多爐灰,后面衣擺也有焦斑。
也不一定是被燒過,我只是覺得……沒準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