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監考這麼久,也沒見過多少。對于一般考生來說,最好前期別亂花分數。”
游惑直挺的鼻尖掩在衣領下,但依然會在呼吸間形成一團白霧。
他走到對岸,淺色的眼珠一動,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位中年女人身上。
女人是寒冬邊境典型的打扮,穿著極長的冬衣,從脖頸一直裹到腳,大圍巾恨不得埋住整顆腦袋。
她笨拙地在河邊蹲下,招呼身邊的男人說:“來,把冰鑿了。”
游惑看了一會兒,丟給秦究一句:“一般的忠告留著給別人去,我用不上。”
說完,他便朝那兩位村民走了過去。
……
兩位村民看到游惑,略微愣了一下。然后凍僵的臉緩慢笑起來:“你是新來的客人?村長跟我們提過。”
游惑朝村長的房子看了一眼,門窗緊閉。
“嗯,早上剛到。”他回答說。
村民點了點頭,不算熱情:“你們住在河對岸?”
“嗯。”
村民:“……”
那對男女沉默了一會兒,沒憋住,說:“你沒有什麼要問我們的嗎?剛來村子一定很不習慣吧?”
游惑抬了抬眼:“還行。”
兩人:“……”
他們面面相覷片刻,又蹲下身去挖河面的冰。鑿了兩下,他們朝游惑瞄了一眼。
“你們去黑婆那兒了?”那個中年女人忍不住問道。
游惑點了點頭:“對,在那呆了一下午。”
“哦……做什麼了嗎?”
游惑說:“做了幾個娃娃,不知道你們見過沒。”
兩位村民動作頓了一下,有點瑟縮。
游惑又說:“也有幾位沒做。”
讓他奇怪的是,村民居然又瑟縮了一下。
片刻之后,女人抬頭說:“沒有,一般只有客人會去拜訪黑婆。我們很少去河對岸。”
游惑:“以前也來過客人?”
女人點了點頭:“來過的,跟你們差不多吧,總是一群一群地來。”
游惑說:“后來他們怎麼樣了?”
女人有一瞬間的茫然,接著搖了搖頭說:“好像……沒看到他們離開。”
剛過河的幾位考生一聽這話,差點兒掉河里。
秦究走到游惑身邊,他微微低頭說:“你可真是個套近乎的鬼才。”
游惑:“……”
他正想回嘴,男村民手里的鐵盆突然當啷一下掉在冰面上。
兩人看過去,就見那個男人盯著游惑的眼睛看了幾秒,又盯著秦究看了幾秒,慢吞吞地說:“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們。”
游惑一愣:“誰?我們?”
第22章 墓碑┃大家都愣住了:“干嘛?” 氣死黑婆??
“對,我見過的。”男村民一把抓住游惑的手。
他的手掌粗糙如砂紙,擦得皮膚生疼,又硬又冷。
游惑抽回手,臉色很不好看。
“在哪見過?”他活動著手腕問。
男村民站在原地,茫然地想了兩秒。又像是沒聽見問題一樣,重復地說:“我肯定見過……我見過的。”
“哎,又來了。”那個要鑿冰的女人放下鑿具,嘆了口氣說:“你們別見外,這人啊就這個毛病。”
“什麼意思?”
“他這里不太好。”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解釋說:“一陣兒一陣兒的,發起病來就喜歡拽著人說我看你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要不就是問人家,你認識我嗎?你記得我嗎?”
話音剛落,那個男村民又抓住了秦究,低聲問:“你認識我的,你記得我嗎?”
秦究:“……”
女人說:“看吧!就是這樣。”
“怎麼瘋的?”秦究問。
女人回想了片刻,又搖了搖頭低聲說:“一直都這樣。”
她招呼了一聲,另外兩個在河邊打水的人走了過來,一邊一個架起男村民。
“你們先把他帶回去吧,估計得瘋一會兒。”女人說。
兩個同鄉點了點頭,把男村民往房子里拽。
被拖拽的時候,男村民又拉住離他最近的于聞,掙扎著說:“我見過的,我真的見過的。”
他皮膚灰暗,臉上滿是干紋,嘴角和眼角尤為嚴重。兩鬢夾著幾根白頭發,顯得有些滄桑。
于聞被他嚇了一跳,又覺得有點可憐。
他說:“別這麼拽吧?要不我幫你們?”
兩個村民搖了搖頭:“沒事,不用。我們習慣了,他瘋起來力氣大得很,你架不動的。只能這樣拽著。而且……”
其中一個耿直地說:“你們是黑婆的客人,我們……唔,不太歡迎陌生人進自己家。”
很快,男村民被拽進一棟紅頂房子,房門關上便沒了動靜。
這段插曲弄得眾人面面相覷。
但這些村民相當于游戲中的NPC,NPC之間發生的事情,很難說是不是固定的日常劇情。沒弄清原委之前,貿然插手不太明智。
于是大家看在眼里,并沒有輕舉妄動。
游惑記住了那幢房子,這才收回視線。
聊了半天,關系也沒見親近。這位大佬沒了耐心,他也不兜圈了,干脆地問道:“你們有人懂吉普賽語麼?”
女人又開始鑿冰了。
她手揚得很高,鑿具重重砸在冰面上,帶起一層碎渣。
一下一下帶著股狠勁。
這種場面看得人莫名害怕,就好像那里如果躺一個人,她也會這樣用力鑿下去。
她鑿了好幾下,搖頭說:“不懂,沒人懂。”
“但是村長說黑婆做死人活。沒人懂吉普賽語的話,怎麼跟她溝通讓她做活?”老于忍不住問道。
女人說:“都是客人來找她,我們不用。
而且以前她不是一個人,有老毛子,有幾個小孩。并不是總說吉普賽語。”
老毛子?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