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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場的老于和于聞相繼咽了口唾沫。
【考試一律在規定時間內進行。】
【考試正式開始后,考生不得再進入考場。考試中途不得擅自離開考場,如有突發情況,須在監考者陪同的前提下暫時離開。】
【除了開卷考試以外,不得使用手機等通訊工具,請考生自覺保持關機。】
【考試為踩點給分,考生必須將答案寫在指定答題卡上(特殊情況除外),否則答案作廢。】
收音機說完,再度歸為寂靜。
片刻之后,屋子里“嗡”地掀起了一陣議論。
“監考是誰?”
“還有開卷?”
“答題卡又是什麼東西?”
“還研究起來了,你們瘋了”紋身男摸著一把瑞士軍刀,不知道在憋什麼主意。
“不然怎麼辦?”大肚子女人哭過的眼睛還沒消腫,輕聲說:“別忘了之前那個……”
她指了指屋頂。
紋身男想起那具尸體,臉也白了。他僵了片刻,終于接受現狀,捏著瑞士刀沖這邊招了招:“小鬼。”
于聞左右看了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對,就你,來,坐這。”紋身男拍著離他最近的空位。
“我他……”于聞轉頭看了一眼他哥,發現他哥依然死在破沙發上。他很識時務地咽下臟話,說:“我18。”
更何況那紋身男頂多也就二十五六歲,哪來的臉管別人叫小鬼。
“稱呼無所謂!”紋身男有點不耐煩,“坐過來,我問你,你是學生麼?”
于聞:“是的吧。”
紋身男皺著眉說,“你會考試麼?”
老于條件反射地說:“他會啊!他就是考試考大的!”
“你可閉嘴吧。”于聞對著酒鬼老子總是不客氣。
但他呵斥完親爸一轉頭,發現屋里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著他。
于聞:“……”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說:“我6月剛高考完,瘋球了三個多月,已經……嗯已經不太會考試了。”
大肚子女人驚慌了一下午,勉強沖他笑了一下:“那也比我們強。你才三個月,我們早就忘光了。”
“不是。”于聞覺得有點荒誕,連害怕都忘了,“你們平時不看小說不看電影嗎?鬧鬼時候的考試能是真考試?那肯定就是個代稱!”
“代什麼?”
于聞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反正鬼片都是死過來死過去的,誰他媽會在這里考你數理化啊?這房子教育部建的?”
他說還覺得不過癮,意猶未盡加了句:“呵。”
那位死在沙發上的表哥終于被他“呵”醒了。
于聞轉頭看過去。
就見游惑坐起身,半睜著眼掃過眾人,然后悶頭揉按著脖子。他踩在破木地板上的腿很長,顯得沙發更加矮舊。
時間仿佛是掐算好的,在他終于放下手抬頭的時候,櫥柜上的鐘“當當”響起來。
6點整。
收音機的電流聲又來了。
【現在是北京時間18:00,考試正式開始。】
【再次提醒,考試開始后,考生不得再進入考場,考試過程中不得擅自離場,否則后果自負。】
【考試過程中如發現違規舞弊等情況,將逐出考場。】
【其他考試要求,以具體題目為準。】
它嗶嗶著威脅了一通,停頓了兩秒,說:
【本場考試時間:48小時。】
【本場考試科目:物理。】
于聞:“……”
【現在分發考卷和答題卡,祝您取得好成績。】
收音機說完最后一句,又死過去了。
于聞:“……”
狗日的考卷和答題卡不是應該先發嗎???
大肚子女人低低叫了一聲,驚慌地說:“這面墻!”
她說的是火爐子上面那堵墻,之前這塊墻面除了幾道刀痕,空空如也。
現在卻多了幾行字——
題干:一群旅客來到了雪山……
本題要求:每6個小時收一次卷,6小時內沒有踩對任何得分點,取消一人考試資格,逐出考場。
這兩行字的下面是大段空白,就像考卷上留出的答題區域。
這叫什麼題目?問什麼答什麼?
眾人都很茫然。
別說6小時,就是600個小時,他們也不知道得分點怎麼踩。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裹著雪珠灌進屋,劈頭蓋臉砸得大家一哆嗦。
他們循風看過去,就見游惑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窗邊,打開了半扇窗。
“你干什麼?!”紋身男怒道。
游惑一手插在長褲口袋里,另一只手正要往外伸,聞言回頭瞥了一眼。可能是他目光太輕的緣故,總透著冷冷的嘲諷和傲慢。
紋身男更不爽了:“開窗不知道先問一聲?萬一出事你擔得起?”
“你誰?”
游惑丟下兩個字便不再理他,兀自把左手伸出去。
老于忍不住了,拱了拱兒子,低聲慫恿:“你問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老于總顯得很怕這個外甥。
于聞喊道:“哥,你在干嘛?”
游惑收回左手,朝他晃了一下,總算給了個答案:“試試逐出考場什麼后果。”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因為殷紅的血正順著他的手指流向掌心,因為皮膚白的緣故,顯得愈發觸目驚心。
他隨意擦了一下,又在窗臺上挑挑揀揀,拿起一個生銹的鐵罐丟出窗外。
眾目睽睽之下,鐵罐在瞬間瓦解成粉,隨著雪一起散了。
這時再看墻上的“本題要求”,每個人的目光里都充滿了驚恐。
墻邊。
游惑把窗戶重新關好,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的背影。
唯一跟考試沾得上邊的于聞……他再了解不過。
這位同學高中三年周旋于早戀、聚眾被毆、翻墻上網和國旗下批斗,公務繁忙,還要抽空應付高頻率突發性中二病,目前尚未脫離危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