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衍感覺他情緒有些激動,望向自己的眼眶也隱隱發紅,還不知道是怎麼了,以為他又害羞了,于是越發用力地吻著他,同時伸手將他腦袋往自己這邊按。
過了會兒,抱著他的薛疏仍然抱著他,似乎也慢慢平靜下來。
天外天酒樓最著名的一個地方,就是頂樓有價格不菲的三角鋼琴,每天都會請來著名的樂隊來演奏,今天有人在外面彈鋼琴,離這里很近,音樂一直流淌進夏之衍的耳朵里。
他被薛疏抱著的時候,兩人脖頸肌膚相貼,有種干燥溫暖的感覺。他心里有種莫名的情緒流淌,側過頭去吻了一下身邊的人,道:“你記不記得,你之前還強迫過我給你彈鋼琴,那時候我胡亂彈奏一氣……算了,不說了,回去彈給你聽,這次……”
他話還沒說完,薛疏忽然蹙起眉,放開了夏之衍。
“怎麼了?”夏之衍還沒反應過來。
薛疏站在他面前,神情顯得有幾分茫然,但臉色卻又十分難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盯著夏之衍,慢吞吞地說:“之衍,我讓你給我彈鋼琴?你在說什麼,我從沒有聽過你彈鋼琴。”
夏之衍:“……”
薛疏晃了晃腦袋,覺得這段時間以來的記憶一片混亂,和上次短暫地出現記憶凌亂的狀況一模一樣。分明能夠感覺到自己和夏之衍待在一起,大致都做了些什麼,但就好像飄出自己的身體,在自己頭頂用上帝視角看著這一切一樣,沒辦法插話,也沒辦法聽清具體自己在說什麼,在干什麼。
甚至,沒辦法有屬于自己的思緒。
他好像被什麼關了起來,無法見到外面的陽光。而夏之衍站在外面,看著他,看的又不是他。
薛疏臉色一點點蒼白起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又不敢深想。
過了會兒,他眼眶通紅地盯著夏之衍,求證般地問:“之衍,你是不是記錯了。”
夏之衍深吸了口氣,知道自己該面對的終于來了,少年時期的薛疏回來了。而這一次一切都將攤開來說。
——
2008/08/23
薛疏日記:我猜到了。
大佬日記:還沒來得及交代更多的事情,就已經沒時間了。
第77章
“你先冷靜點, 我給你解釋。”夏之衍說,伸出一只手按在薛疏的肩膀上,試圖安撫對方。他本來以為按照少年薛疏的性格, 會沖動地大鬧一番,甚至不管不顧地往外沖, 于是首先就做出了反應,拽住了對方的手腕。
但是他想錯了,薛疏胸膛迅速起伏幾下, 反而飛快地冷靜下來,神情顯得有些幽暗,在燈光下眉眼十分晦澀。
薛疏說:“你說的對, 我們先回家,回家再談。”
他說完就輕輕甩開夏之衍的手, 轉身出去了。他雙手插在衣服口袋里, 微微低著頭。夏之衍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 本以為薛疏又會哭鼻子,但是沒有。
薛疏只是紅著眼圈, 但沒有眼淚, 也沒有吸鼻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冷硬。
薛疏站在走廊上,搓了搓眼睛, 抬起手時覺得手氣得有些發抖,不過他沒叫夏之衍看見。他推開門走進去,神情卻十分自若, 和夏之衍劇組里的人打了聲招呼,說突然有事,要先行離開,下次再請大家吃個飯。
劇組里的人都差不多喝高了,都起哄讓他自罰三杯再喝。
趙琳也覺得沒意思極了,自己剛剛表露出一點兒心思,對方就急著要走,跟甩牛皮包袱一樣。
夏之衍從薛疏身后進門,一只手悄悄在薛疏垂在身側的手指上捏了捏,然后說:“他不會喝酒,我替他喝吧。”
薛疏抽開了手。
導演聽了頓時來勁,開玩笑道:“哪有這樣的,你們倆感情再好又不是情侶,還能替對方喝的?再加上,你也要提前走,你的自罰三杯也不能少!”
薛疏沒說話,還笑了笑,走過去喝酒,一下子灌下去六杯白的。
他喝完整整六杯,把包廂里的人都喝懵了。本來就是開玩笑的,沒想到對方還這麼較真,導演等人也不好意思了,把薛疏往夏之衍那邊推,說:“小夏,你帶來的,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把人好好送回家。”
夏之衍神情復雜地走過去,半推半拽地把薛疏拉出包廂。
兩人沉默地出了酒樓,薛疏默不作聲,也沒有鬧脾氣。
“鑰匙呢?”夏之衍朝他伸出手。
薛疏從褲兜里掏了掏,掏出把鑰匙遞給他,又將手縮了回去,指尖仍然在發著抖。
夏之衍把副駕駛座的門拉開,讓薛疏鉆進去,然后自己開車,點火踩油門,將車子開了出去。
正是下班高峰期,車子涌入熙熙攘攘車潮中,如蝸牛般緩緩移動著。
“你什麼時候知道他的?”薛疏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額頭,隨后擱在嘴唇邊上,卻放哪里都有些不對勁,整只手都在抖,抖得厲害,他又把手縮回了口袋里。眼神看著車窗外,像是在打量著外面的夕陽。
夏之衍把車子開得很慢,這車子他和薛疏一起去買的時候,就定制過了,車窗涂了隔層,從外面看不到里面。
還沒等夏之衍回答,薛疏就問:“是不是中考前,你就知道他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