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從頭到腳都被壓制得動彈不得,不由得主動承認錯誤,道:“我開玩笑的。”
“我知道。”薛疏嘴角吊了吊。
過了會兒兩個人下樓,薛疏淡淡地問:“如果要娶老婆,老婆本應該是什麼?”
夏之衍挑眉道:“你沒聽說過那句話嗎,如果是女生,會喜歡鴿子蛋,如果是男的,或許一只籃球足矣。”
薛疏若有所思,不說話了。
兩人按照往常去了學校,一路上有些沉默,不像往常薛疏在他身邊嘰嘰喳喳那樣。夏之衍瞥了走在馬路一側的薛疏一眼,見他肩膀上背著個雙肩書包,莫名覺得有些違和感,就像是看見個大男人背著小學生書包的那種違和感,有點囧——可分明之前從沒有覺得違和過,薛疏也沒有換書包啊。
夏之衍心里有些嘀咕,覺得薛疏是不是心情還沒緩過來——或者覺得那天太丟臉,所以現在在自己面前裝成熟——
半路上他想起來和薛疏解釋選秀的事情,道:“那天我沒去追你,是被拉去海選了,這是我以后打算走的路,你怎麼看?”
兩個人第一次談到關于未來的話題,在夏之衍心里,這時候薛疏不過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尚未經歷人世很多事情,腦子里裝的念的,都只有酸得冒泡的小心思,即便想到未來,也不過是想到兩個人以后不在一個城市了該怎麼辦。
所以他很少和薛疏提及這個話題,一方面是牽扯到分離的問題,不希望對方想太多難受,一方面是覺得薛疏給不了他什麼意見。
薛疏靜靜地望著他,許久沒說話,片刻后,開口道:“你想做什麼,我都覺得很好,你以后會站在舞臺上,有很多粉絲,很多喜歡你的人,我相信這一點。
從選秀開始也不錯,在這之前,我們先準備好團隊,宣發,資金,輿論戰術。做足了準備去打這一仗,沒人可以贏你。”
夏之衍愣了,他沒想到薛疏會這麼說,他還以為薛疏會悶悶不樂,因為他如果擁有了自己的事業和自己的野心,就必定會分心。
這件事情除了和梁生才說,便沒辦法和別人說。薛疏現在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他心底里其實也希望薛疏不僅能支持他,而且從某個程度來講,也能夠成為他的精神支撐——
所以他雖然已經做好了失望的準備,卻也暗暗期待薛疏能夠如同他的燈塔,給他前進的動力。
現在薛疏這樣的話,讓他倏然之間精神都振作不少。
薛疏收回視線,抬起長腿朝前走,說話的口氣有些漫不經心:“實在大不了,我養你。”
夏之衍:“……”
到了學校之后,夏之衍收起了所有的心思,開始認真做題。他現在所剩下的時間不多,必須有針對性的訓練,便挑出自己最薄弱的概念環節,一條一條地背下去。他決定在中考前一天,再次把林云雨的教材做一遍。
除此之外,夏之衍花了一節自習課的時間,憑著上一世對中考殘留的記憶,把大概會考的范圍劃出來。把林云雨碰巧猜中的那三十幾分題型,也整理了出來。
一下課,他就放到了周恒的桌子上。
周恒有些愣,扭頭看了眼教室后面的薛疏,對方慵懶散淡地撐著下巴,察覺到被人打量,銳利的目光一瞬間掃過來——
周恒嚇得趕緊回頭,看著夏之衍,捂住嘴巴小聲問:“你們和好啦?”
夏之衍道:“我們沒鬧矛盾。”
“那就好。”周恒小小的松了口氣,他當天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薛疏后來生氣了,他總覺得是自己的責任,連話都不敢和對方說一句,幸好有夏之衍這種脾氣好的從中斡旋。
“這是我劃出來的重點,你回去后參照著看下。”夏之衍點了點桌子。這段日子以來,無論是學習,還是上次的日食,周恒都主動幫了他不少。他是個滴水之恩必涌泉相報的人,沒有道理不把自己提前知道的題型告訴周恒。更何況,除了薛疏之外,周恒算得上這一世他的第一個朋友。
周恒有點感動,手垂著,雙腿夾著手,低著頭,悶悶地:“你人真好。”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和他分享重點范圍什麼的,不管正不正確,他都必須認真做完。
夏之衍知道,要是別人,或許還會嘲笑他,不就是偶然考了一次年級第三嗎,至于那麼拽,還和別人分享重點,搞得自己多牛逼似的——但周恒不會。
以周恒的性格,一定會受寵若驚,認認真真做完。
只要做完了,中考應該就沒問題了,他本來成績就好。
夏之衍放心了,也沒有多說。
臨近中考,林云雨又把他叫出去談了一次話,說的無非是一些鼓勵和表揚。夏之衍知道等中考結束后,林云雨就該憑著那套教材名聲大噪了,這一世他的軌跡沒什麼變化,應該還是會發跡——這本就是他應得的,幸好沒有被自己的蝴蝶翅膀給扇飛。
這周有最后一節體育課,稱得上整個中學時期最后的狂歡了,上一節課還沒下,教室里就已經燥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