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大腦里一點點充盈起來的感覺,還挺好的。
“早知道你這麼會講,我就把我弟弟帶過來了。”夏之衍沒忘了夏星竹。
周恒知道自己一無是處,只能學習,有點害羞,又有點驕傲地說:“下次讓他過來也是一樣的。”
薛疏看著兩個人,憋了半天,突然小聲說:“其實我也會。”
夏之衍挑挑眉,翻到卷子后面最難的一道大題,把卷子和筆遞給他:“那你給我講講。”
薛疏拿過筆,和夏之衍指尖碰到了一起,花了五秒鐘的時間平靜了會兒,然后花了十幾秒鐘的時間刷刷刷落筆解題步驟。他寫得很快,幾乎不用計算器,全靠心算,卻又和周恒那種腳踏實地的解法不一樣。他仿佛是全憑感覺,就像嗅到了腥味便一往直前的小野獸。
夏之衍撐著腦袋,歪頭看他。比起自己,他倒更像是個少年,眉眼漆黑如星,低垂的時候,有種異樣的認真。
房間冷氣太盛,夏之衍和周恒穿著長袖沒覺得有什麼,但薛疏線條流暢的手臂上好像細小絨毛都豎起來了,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怎樣。
夏之衍看著,起身從薛疏的衣柜里翻了條羊絨毯出來,抖了三下,披到薛疏肩膀上。
他這動作做得很是自然順暢,上一世夏星竹生病的時候,全都是他照顧的,脾氣早就被磨沒了。
“啪!”薛疏手上的鉛筆突然斷裂了。
周恒:“……”
薛疏喉結上下滾動一下,然后仰起頭看著夏之衍:“之衍,這題我已經解完了,給你講。”
“等下。”夏之衍走過去時順手按了下他的腦袋,道:“冰箱里有水果吧,我去洗點過來。
”
薛疏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周恒看著他繼續在卷子上寫寫畫畫,漫不經心的,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也不知道鉛筆的斷裂口很尖銳,把一整張卷子都劃破了。
——
2005/05/27
薛疏日記:很糾結,要不洗頭嗎,夏之衍會嫌棄的吧……
大佬日記:到底為什麼計算一道題要花那麼久,丟臉死了。
第22章
梁生才去購貨的這段日子,夏之衍他們三個人就經常聚集到一起寫作業,一開始是三個人,后來就把夏星竹帶上了。不過夏星竹不愛說話,每次來也都只是安安靜靜的寫作業,坐在角落里像只溫吞的貓。
周恒以前在班上也很沉默,沒什麼朋友,現在一下子多了好幾個人作伴兒,覺得整個生活的意義都好像不一樣了。放學后有了期盼,上學時步履也輕松許多,因為想到上課之前可以湊到夏之衍和薛疏那里去說幾句話。
他比較靦腆,沒朋友的時候,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自己騙自己不需要朋友。但一旦有了朋友,真的恨不得朝夕相處,多說幾句話都是好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真的很感激夏之衍,打從心底里的那種。如果有機會,他真的很愿意幫助夏之衍做些什麼,但他一窮二白,天生一副死腦筋,只會學習。這令他有點沮喪。
自從微電影過來選角一事之后,夏之衍在班上就有點微妙,大家根本沒法忽視他,但也沒法和他很好的相處。他整個人有點格格不入的。不過他也不在意,他現在很清楚什麼對他是最重要的。
而薛疏呢,更別提了,整個一鶴立雞群。
于是兩個人一起去小賣部,一起在操場跑圈,一起遲到,班上同學有些犯嘀咕。
陳沉坐在夏之衍斜后方,無數次朝他那邊看,心里總是有個疙瘩,但上次和夏之衍說好了中考之后再談,他也就沒再找過夏之衍說話了。只是晨讀的時候,他無意中多看夏之衍那邊一次,薛疏念古詩詞的時候就故意抑揚頓挫一次,整得跟斷了氣似的,一驚一乍的。陳沉就坐在薛疏旁邊,被他整得一早上一篇文章都沒背下去,氣得要死。
這也就算了,上午數學老師點陳沉起來回答問題,本來他在心里已經計算好了答案是“五”,薛疏那小子在旁邊懶洋洋地趴在桌上,一直“八八八八八……”地念叨著,他腦子頓時沒轉過來下意識地就回答了“八”,鬧了個大笑話。
陳沉憋了一肚子火,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
趙禿頭這段時間也是能繞著薛疏走,就盡量繞道而走,畢竟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不只是不敢惹薛疏,他更是盡量和夏之衍不要有眼神對視。他本來也是個暴脾氣的人,要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會這麼慫包。實在是上次被整得狠了,丟了主任的官職不說,好說歹說,就差沒在校長面前跪下了,才保住了教師的職位,要不他這一大把年紀,離了職還去哪兒再就業?
只是他沒想到,短短半個月,又在夏之衍身上發生了一件事情,令他整個人震驚不已。
與其說是震驚不已,不如說是如喪考批。他萬萬沒想到,也絕對不希望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中考前模擬考的成績出來了。
每次模擬考之后,教學樓底下的過道上會張貼一條長長的紅榜,從教學樓東邊延伸到西邊,從第一名排到最后一名。